在回到西海大学以后，王浩把去首都的行程安排好，随后就过了两天轻松的生活，只要等着时间坐飞机去首都就好了。 早上，他还是起床去锻炼。 寒冷的冬季，来锻炼的人很少，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操场上都很难看到人影。 王浩一个人慢跑着，也让身体预热一下，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喊声，“王浩老师！” “这么早！今天好冷，你还来跑步啊。”一个穿着羽绒服、竖着辫子的女人走了过来，是计算机实验室的博士生孟芊。 王浩早上锻炼从来没有碰到过孟芊，他一边慢跑一边说问道，“怎么想着来跑步了？” “减肥呀！”孟芊回答的理所当然。 王浩上下打量了一下孟芊，上面被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有些看不太出来，但是下面的贴身牛仔裤，还是能看出是有些瘦的，“就你这个身材，还用减肥？” “我都110了，比以前重了3斤。”孟芊有些懊恼道，“这都怪我妈，过年回家几天，吃的太好了。” 王浩再次上下打量了下，问道，“你是怎么量的？也许是衣服的原因？” “没穿衣服称的。” “啊？” “不是，不是。”孟芊脸色稍稍一红，赶紧纠正道，“没穿外套，而且这个羽绒服，不重。” “哦……” 王浩还是不太理解女人的胖，明明超过一米六，大概有一六五的身高，五十五公斤怎么也不需要减肥吧？ 他索性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就只是继续往前跑着。 孟芊是那好话很多的女孩儿，她一边跟在旁边跑，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您上次在实验室说的内容，对我的帮助很大，我已经找到了研发方向，也知道该怎么去完成论文了。” “我好多同学都想对您说谢谢。” “对了，王浩老师，您知道学校关于留校聘任的规则吗？我想留校当个讲师，不知道是否达到要求……” “或者在计算机实验室也行，新建的梅森数实验室，应该也会招博士后吧？” “哇啦哇啦” 王浩也跟着回答了几句，他对于新实验室招不招博士后不知道，这方面也懒得费心思去关心，但是学校招博士、留校的规则倒是懂一些，也就指点了孟芊几句。 不过很快他旁边就安静了。 孟芊说是要跑步减肥，但跑了一圈都就跟不上了，甚至王浩减了速也跟不上。 等再跑了一圈以后，就看到孟芊停在旁边，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站在那里看着王浩跑。 又是两圈。 王浩也慢慢的停了下来，和孟芊一起朝着操场外走，随后一起去食堂吃了个早餐。 孟芊确实很会说话。 她一直都在说王浩体力好、坚持了这么久之类。 王浩都被夸得有些飘飘然，连续被女生夸奖、还被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确实能获得一种心里上的成就感，只不过他稍稍有那么点怀疑…… 她是真心在夸奖，还是抱有其他目的？ 不会是想走后门吧？ …… 王浩不觉得自己是乱想，人心总是很复杂的。 孟芊看起来人畜无害，也是个性格很开朗的女生，但她谈到了留校问题，还谈起了梅森数科学实验室，万一就是想走后门呢？ 即便不是为了走后门，也可能就是对自己，抱有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果然！” “世间险恶！” “当男人太过于优秀的时候，一个人在外千万要小心啊！” 王浩带着感叹去了教务处。 他提交了一门选修课《初等数论》，面向的是理学院的研究生、本科生，教务主任徐斌打电话过来，想说一下课程的事情，他就干脆直接过来说。 徐斌是教务办公室主任，负责课程协调管理工作，他见王浩进门赶紧招待着坐下，随后问道，“王浩教授啊，我看到了你这个《初等数论》的课程，就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这个课程面向学生的范围缩小？” “比如呢？”王浩有些不明白。 “比如，只面向数学专业的研究生。”徐斌说了个建议。 “那样人数很少啊。”王浩顿时有些不满道，“我开设的是两百人的大课。” 徐斌叹气的说道，“但是，王浩教授啊，你这个课程是初等数论，要归类，肯定是数学系的专业课。” “没关系。”王浩不在意的说道，“其他专业的也可以拓展思维，我限定的是理学院。” “……” 徐斌发现自己无法说通，干脆直白道，“这么说吧，王浩教授，我们不是对你的课有意见，而是你的课，肯定会有很多学生选。你是不知道啊，上个学期的时候，你开的那门数据挖掘，有好多学生没选上都来教务问，有不少学生争着要报，当时我只能和他们说，想听就可以去听，只不过没选上没有学分……” 他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这个学期，你的课肯定比上个学期更受欢迎，想选课的学生太多，就会有更多学生选不上。” “如果换成只针对数学系的研究生，开个小班就够了，而且针对性比较强。” “恩……” 王浩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多数学系的会选不上。这样吧，就让数学专业优先报名，报不满，再开放给其他专业。” 徐斌听着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个方法可以。 其实他最开始是想说服王浩放弃选修课，好几个理学院的教授都是这么建议的，他们认为像是王浩这种天才，就应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科研上。 徐斌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问向王浩，“王浩教授，我知道你教课的目的，肯定是想让学生多学点儿东西，对不对？” 王浩点头，脸色一片坦然。 “其实啊，我觉得学生们更想听你的研究内容，比如，阿廷常数、梅森素数，这些是你的研究。像是其他的东西，他们完全可以在书里找到，其他的老师也有讲。”徐斌盯着王浩的眼睛，一边慢慢的说道。 王浩也觉得徐斌说的有道理，“然后呢？” 徐斌引导着继续道，“可以这样。你每个学期开设两堂公开课，就是面向整个学校所有的学生那种大课，就在大会议室进行，每个学生都可以来听，也真正给学生们讲讲你的研究，相信到时候很多教授和老师也会过来听。” 他口不对心的补充一句，“我也很感兴趣。” “有道理！” 王浩听的眼前一亮，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公开课’的问题，但徐斌说的确实很有意义。 比如，当做某项研究遇到卡主的情况，就可以开设一门面对所有学生的公开课，来讲一讲相关的内容。 到时候，也许一切就豁然开朗了？ 好主意啊！ 王浩很用力的点头，“徐主任，你说的这个办法真是好啊，等我回去就仔细想一下。” “那就好。” 徐斌顿时美滋滋的，想着自己是达成了目的，“那么，这个数论的选修课……” 王浩听罢顿时满脸疑惑，“刚才不是说好了吗？面对数学专业优先？就这样吧，也不用调整了，有些学生没选上，也正常吧？” 徐斌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合着刚才说了半天都白说了？ …… 两天后。 王浩乘坐飞机来到了首都机场，水木大学数学科学中心特别派人来接机，接机的是个不到三十岁的数学博士，名字叫做黄耀仁。 黄耀仁对王浩满是好奇，也很健谈的说起了年前的事情，“到处都是您的新闻啊，感觉您就是数学界出来的明星。” “那个阿廷常数的论证我研究了很久，证明过程真是太精妙了。” “王浩教授，您最近在研究什么？” 王浩也和黄耀仁聊着，说起了研究数学新方法，来解决数字通过固定算式无穷增减问题的研究，“只是刚有了想法，也只有大致的方向，但是我觉得可以有这样的一个方法。” 黄耀仁听完感叹道，“这种级别的研究，可不是一般人敢触碰的……” 两人一边说着就到了水木大学。 黄耀仁带着王浩走进了大学校门，水木大学是国内历史最悠久的大学之一，也是国内最顶尖的名校之一，能确定与之并列的，只有坐落在对面的首都大学。 进了大学校门以后，王浩像是游览一样的，慢悠悠不急不慢的走着，过了一阵子也到了数学科学中心，已经有几个人提前等待门口了。 “王浩教授！” “来了！” “真是年轻啊！我在这个年纪博士都没读完！” 几人过来和王浩寒暄着，也一起走进了数学科学中心。 水木大学的数学科学中心，是归国的菲尔兹华人获奖者邱成文倡议建立起来的，建立以后也一直是邱成文担任主任研究员，后来还改名叫做邱成文数学科学中心，也成为国内最有名气的数学研发机构之一。 数学科学中心有几个数学院士、菲尔兹获得者挂名，长期有两个以上的数学院士常驻，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王浩进了数学科学中心以后，又见到了几个人，就一一的握手、认识寒暄一下。 其中有一个叫许其亮的，忽然冒出的一句话，让他顿时愣了一下，“王浩教授，你可是抢了我的项目啊！” “什么？” 许其亮拉着王浩的手，苦笑的说道，“在优青项目上，咱俩是直接竞争对手，结果项目发给了你，我马上过年纪了，再申请就只能是杰青了。” 旁边有个五十多岁的教授，帮忙解了一下，“是这样的啊，小许申请了优青，也是数论项目，但是优青数学理论项目数量有限，数论领域只能批一个，结果批了你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王浩恍然，但对许其亮有了点好感，类似的事情能大方的说出来，说明人品不会差。 这种事是有些敏感的，但发现王浩不怎么在意，其他人也跟着补充了几句。 王浩也弄懂了事情缘由。 其实最开始，他的项目是很难批下来的，有的评审专家的意见是驳回，即便是他完成了阿廷常数的论证，但得到的结果依旧是驳回，理由是‘可能会用原来的成果填充项目’。 意思就是说，认为王浩是拿着成果做申请，反正已经有了阿廷常数的成果，申请到项目就用阿廷常数当成果，不能完全说是‘骗经费’也差不多。 几个评审专家对此的意见并不统一。 许其亮和王浩的项目就放在一起选一个，然后新闻上就爆出王浩的梅森素数研究。 这下就不用讨论了。 在完成阿廷常数、梅森素数两个大成果的王浩面对，许其亮迅速失去了所有竞争力，只能遗憾的落选了。 王浩听了事情原委，对许其亮道，“其实说真话，我不太在乎这个，就只是学校给我报上去试试，如果知道会挤下别人，我可能会选择面上，或者省里的基金。” 这是实话，只不过说出来一点安慰性质都没有。 许其亮就只能苦笑了。 一群人围着王浩正说着的时候，邱成文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他已经有七十多岁了，身体再硬朗也肯定不比当年。 邱成文见到了王浩，也和他握手寒暄一番，随后就拉着王浩坐在沙发上，开口道，“昨天我还和他们说，王浩也真是个奇才，他一个人在顶刊发表的论文数，都追平了我们一个数学中心啊。” “我们从去年五月份到现在，总共只在四大数学期刊上发表了三篇文章。” “结果没想到啊，被一个人追平了……” 邱成文说着都直摇头。 这时，站在前面的黄耀仁忽然开口道，“邱院士，您这个就错了。” 其他人顿时看过去。 “啊？” 邱成文没想到还有人会说自己错，他也跟着看过去，发现是性格讨喜的黄耀仁，也不在意想听他说什么。 黄耀仁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拿出最新一期的《数学新进展》，翻到了其中一页，展示给其他人看，“你们看啊，最新的一期，《图同构问题的分析与解析》，一作罗大勇，通讯作者，王浩。” “这应该是第四篇了吧？” “所以王浩教授，不是一个人追平了咱们数学中心，是超越了啊……” 其他人顿时都看过去，发现确实通讯作者写的确实是‘anghao’，顿时都惊讶的转过了头，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王浩。 邱成文也一样看过来。 王浩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确实是我，不过，这个研究我没出多少力，主要都是我的同事罗大勇做的。” “呼” 其他人顿时都瞪大了眼，全都被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