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药王身躯微怔,但接着转为一脸若无其事,放下手中酒坛,起身站了起来, “小兄弟,看来今天我们是不能喝个痛快了!” 天池药王话音刚落,便听见院子大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的声音。 院门被踢开之后,一面容削瘦的汉子怒气冲冲地从院子外面闯了进来。 “大和尚,你给我”那大汉一进院子,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好你个假和尚,老子就知道你肯定又是在喝酒!你他娘的,你要当假和尚老子管不着,但别来带坏我家阿佑!” 那大汉大跨步走进屋内,冲着天池药王破口就是一阵粗鲁地大骂,而天池药王并不还口,只能是双手各十,一脸尴尬地站在桌边。 “哼!原来你还找来了帮手!假和尚,就算你打再多的帮手也没用,要是今天不把你赶出龙家村,我就不姓龙!” 封亦虽然不清楚天池药王与这削瘦汉子之间究竟有何恩怨瓜葛,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天池药王被骂而什么也不做。 封亦也站起来,挡在那削瘦汉子面前,劝说道:“这位大哥,你别这么生气。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 苏依阳在看到这削瘦汉子之后,心中却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起身在封亦身后说道:“李二封亦,你先看清楚再说。对了,这位不就是龙运生龙大哥吗?龙大哥,你还认得我们吗?” 经天池药王之前那么一问,此时苏依阳也觉得在外人面前直呼封亦李二牛多少有点不合适,总算是对封亦的称呼改了口。 封亦仔细一看,也认出眼前这名削瘦汉子。原来,这削瘦汉子正是两天前带他和苏依阳前往天龙总坛的龙运生。 龙运生一愣,细看之下,也认出了封亦和苏依阳。 “咦?原来是你们二位!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龙家村?” 封亦哈哈一笑,拍了拍龙运生的肩膀,说道:“原来龙大哥也是龙家村的人!是这样的,我与这位天池大师是老朋友了,今天下午正巧在山中遇见天池大师,便随天池大师一同来了龙家村。龙大哥,天池大师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了龙大哥,竟然让龙大哥如此生气。要真这样,那就让做兄弟的我来替他向龙大哥陪个不是。” “这”龙运生顿时收回脸上的怒气,退后两步,不停地摆手,“你可是名震天下的封指挥使,这个我可担不起!” 封亦笑道:“龙大哥太见外了,这有什么担不担得起的。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事也别往心里面去。龙大哥,你要是不嫌弃小弟,就坐下来喝两碗酒,那你与天池大师之间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你看如何?” 说完,封亦还亲热地拉着龙运生,让龙运生坐在自己先前所坐的凳子上。 龙运生虽然一脸不情愿,但架不住封亦这一脸笑容,闷着头坐下。他哪里又曾知道,此时他心里的想法,还有记忆已经全部被封亦所窃取。 封亦自从打通八脉之后没多久,便发现自己拥有的这种超能力,不过,他并不经曾使用这种能力,因为这会给他带来一些莫名的困扰。而且。他认为这种不经他人同意就窃取他人记忆和想法的行为是很不地道的,就像是个小偷一样。不过,今天他为了化解天池药王和龙运生之间的恩怨,也只能使用这种能力。毕竟,要想化解两人之间的恩怨,就得先知道这两人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恩怨。 果不其然,通过与龙运生之间的肢体接触,封亦知道了龙运生隐藏在心中的一个大秘密。 封亦不动声色,接过天池药王手中的酒坛,然后又接过苏依阳递过来的一副碗筷,给龙运生倒了一大碗酒。 “来,龙大哥,我敬你!” 说完,封亦另一只手端起自己的酒碗,仰头将一碗酒一饮而尽,不给龙运生丝毫拒绝的机会。 龙运生脸上的表情就像吃了苦瓜一样苦,但也没有推拖,接过封亦手中的一碗酒,也是一口干了。 一碗酒下肚,封亦又再给龙运生添了一碗酒,然后对天池药王说道:“大师,你也和龙大哥干一碗!喝了这碗酒,以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都忘记了!” 天池药王会意,端起酒碗,说道:“龙施主,贫僧知道龙施主对贫僧一直看不顺眼,但不管怎么说,这三年来你看在阿佑的面子上没赶贫僧离开龙家村,这一点已让贫僧万分感激。只不过” “你别说了!”龙运生尽管一脸的不情愿,但说话并没有像刚才那样一脸怒气,“今天我就看在封指挥使的面子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如果以后还敢劝我家阿佑跟着你出家当和尚,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到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替你说情,我也不会再给面子!” 听到这里,苏依阳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天池药王之前所说的那个与佛有缘的孩童就是龙运生的儿子。 龙运生两碗酒下肚,已经感到有点不胜酒力。这种家乡米酒虽然入口时感到清淡,但却终究是酒,而龙运生的酒量与天池药王比起来,那还是差了太多,更别说与一身真气护体的封亦相比了。 之前与天池药王干了好几碗酒,此时封亦依然没有一点醉意。 龙运生端起酒碗,趁着酒意,朝封亦说道:“封将军,我龙运生只是一介草莽,武功也不怎么样,但生平最敬佩的,就是保疆卫土的英雄。想那千年前,卫青,霍去病杀得匈奴丢盔弃甲,当真让人感觉大快。可惜,我龙运生生不逢时,没出生在那个年代,却是出生在一个倍受外族欺侮的年代。想那辽国霸占我汉人的燕云十六州,而那当皇帝的却只顾着在皇宫里饮酒作乐,让人心中好生难受。不过,自从听了封将军你在雁门关大败辽军之后,我龙运生心里总算舒服多了。来,封将军,这一碗酒,我龙运生敬你,你是我龙运生这辈子最敬佩的人之一。” 封亦也端起酒碗,说道:“龙大哥客气了!你年纪比我大,要是不嫌弃,只管像天池大师一样叫我小兄弟便可!无需叫我什么将军。” 两人同时将一碗酒饮尽,然后开怀大笑。 “封兄弟是个爽快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封亦说道:“龙大哥这话就见外了!我还以为,与龙大哥喝下这第一碗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 “小兄弟说得对,是龙大哥不会说话,该罚!来,再罚龙大哥与封兄弟喝一碗。” 三个酒鬼坐在一起,除了喝酒之外,自然是将其他事抛在了脑后。如此一来,不喝酒的苏依阳再次感到无趣之极。 就在苏依阳起身打算找个地方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灵的脚步声,不一会便有一道小身影从门外闯了进来。 “爹,你不要赶大师走好不好!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去出家当和尚的,求你不要咦,爹,你怎么喝醉了?大师,是你把我爹灌醉的吗?” 那道小身影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一进门就看到醉惺惺的龙运生,立马将目光转向同样已经稍显醉意的天池药王。 封亦在听那孩童一话之后,便知道这个孩童多半就是龙运生的儿子了,不由也将目光转向那孩童。见那孩童穿着厚厚的棉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火光照耀下显得特别明亮。 岭南的冬天与北方相比,那自是不显得寒冷。即便是在北方,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只能穿着厚厚的纸衣过冬,也只有少数大户人家里,才会有棉衣这种东西。然而,在这龙家村,这小小孩童居然能在冬天穿上棉衣,这确实是很少见。听说,棉花在天竺有大量种植,但在宋境,甚至是以前的大辽境内都没有人种植。 不过,封亦并未对此感到惊讶,因为他刚刚通过获取龙运生的记忆,也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那就是,这个龙佑的孩童,其实并非是龙运生的儿子。这个孩童,真名应该叫覃佑,是天龙门门主覃飞厚的儿子。 封亦在龙运生的记忆之中知晓,覃飞厚早在创立天龙门之初就想着要造反推翻大宋赵家王朝,想要自己做皇帝。当然,覃飞厚也知道,造反是涛天大罪,一旦失败,那是要连诛九族。于是,覃飞厚便将刚出生后没多久的覃佑过继给一名信得过的心腹,也就是龙运生,并将覃佑的名字改为龙佑,对外宣称覃佑是龙运生的儿子,以防万一造反失败,覃佑不会受到牵连。此外,龙运生其实是覃飞厚非常信任的一个心腹,但在天龙门之中却从未担任过什么重任。若非覃飞厚练功走火入魔而变得疯疯癫癫,使得天龙门大权被左护法熊洪掌控,龙运生断然是不可能被派出去抓捕苏依阳的。如果真是那样,封亦也不可能在这岭南之中遇见龙运生。 也不知是巧合,又或是命运如此安排。龙运生偏偏就遇见了封亦,而封亦又偏偏打通了奇经八脉,可通过肢体接触读取到他心中的秘密,由而让覃佑的身世被封亦所知晓。 封亦并没有揭穿覃佑的身世,也不打算将这秘密告诉任何人,即便是苏依阳,他也没打算让苏依阳知道这件事。而且,封亦在得知龙佑的名字其实叫覃佑之后,脑海中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名字同样也叫覃佑的古人。那个古人,就是一千多年前一手创立天山派的天山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