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阳用那种让封亦觉得陌生的眼神盯着封亦，却不再说话，这让封亦感觉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样，全身都不自在。 “依阳，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苏依阳收回目光，从床上坐起来，背靠着床头，说道：“你是不是很有怕我？” 苏依阳这话让封亦一怔，因为他没去想过此时自己的心中对依阳的这种情绪是什么？是害怕吗？好像也不是。只是，封亦感觉眼前的苏依阳好陌生，陌生到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三年的相处，封亦熟悉苏依阳的一颦一笑，甚至是每一个表情。在封亦的心中，苏依阳很喜欢笑，而且笑容非常好看。而眼前的苏依阳，却是冷冰冰的，似乎根本就不会笑，封亦甚至想象不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孩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封亦想起之前阿泪说过的话，然后不确定地问道：“你是阿泪？” “阿泪？阿泪是谁？”苏依阳突然再次抬眼看着封亦，“阿泪是你的心上人吗？我要是没记错，刚刚我有听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说我马上就要和你成亲了。难道，你在要和我成亲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封亦垂下脑袋，因为他感觉心虚，不敢直面苏依阳的目光。 “依阳，你别误会。这三年来，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依阳。只是，就在我们要成亲的时候，依阳却突然无疾而终。后来，是阿泪出现，说要用什么天外飞仙来救依阳。” “天外飞仙？”苏依阳目光猛然间变冷，“这么说，我现在是借苏依阳的身体复活的，对吗？” 封亦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天外飞仙。” “天外飞仙嘛！”苏依阳脸突然挤出一丝显得僵硬的笑容，“所谓天外飞仙，就是另外请一个神仙的元神来占据凡人的身体。说得难听一点，就叫借尸还魂。什么叫借尸还魂你总该知道吧！天外飞仙和借尸还魂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天外飞仙请的是神，还借尸还魂请的是魂。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既然这样，那你去同苏依阳那老爹说，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因为，真正的苏依阳已经死了，而我根本就不是苏依阳。那就这样吧！” 封亦一怔，抬头说道：“依阳，不管怎么样，这门亲事我是不会退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至少在我眼里，你依然还是苏依阳。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你先养好身体，后天我再来苏府迎亲。” 说完，封亦也不管苏依阳是否同意，转身就要走。 “李二牛，你给我站住！” 封亦在门口顿住脚步，转身问道：“对了，你为什么叫我李二牛？” 苏依阳用冷冰冰的目光盯着封亦，反问道：“难道你不叫李二牛？” “我叫封亦，我不叫李二牛。虽然，我曾经用过李二牛这个化名，但我的真名叫做封亦。” 苏依阳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才不自觉地说道：“是啊，我为什么会叫你李二牛呢？但我就是叫得这么顺口。还有，我又是谁？我又怎么知道天外飞仙是什么？” 见苏依阳似乎陷入了沉思，封亦摇了摇头，说道：“好啦，别想那么多，你要把身体养好才是。” 于是，封亦离开了苏依阳的房间。不是他不想留在这里陪着苏依阳，而是他自己也要找个地方好好冷静，把某一些事情想明白再说。 封亦走出苏依阳居住的楼阁，然后远远地看到苏横浪站在一座凉亭之中，似乎是在等自己。 封亦走向苏横浪，边走边想：“我要不要告诉他们依阳现在的情况？可是，这事连我自己也不确定，那我又该怎么说呢？难道和他们说，现在依阳体内驻的是另外一个灵魂，真正的依阳已经死了？封亦啊封亦，这些事你又如何解释得清楚呢？” 封亦还在沉思，却听前方传来苏横浪的声音。 “亦儿，依阳怎么样了？” 封亦猛然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苏横浪的面前。 “岳父，依阳好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苏横浪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经历过一次生死，一个人性格会变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今天这个样子。有一次练功走火入魔，差点把命都丢了。从那以后，我也变了一个人一样。只是，当时的我至少还记得自己以前的事情，只是性格大变。按依阳现在这种情况，她不但性格也大变，就连曾经的记忆也丢失了。看来，她是真的变了一个人。亦儿，如果你现在反悔，还可以解除这门亲事。” 封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岳父，这成亲之事，又怎么可以如同儿戏？不管依阳变成什么样，依阳始终还是依阳，依然会是我心中最爱的女人。” 苏横浪伸手拍了拍封亦的肩膀，说道：“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那就这样吧，还是后天，你来苏府迎娶依阳。” “好的！”封亦没再多说，“那小婿就先告辞了！” 说完，封亦转身离开了苏府，回到之前迎亲队伍所入住的客栈。 跟随封亦前来迎亲的队伍是一队雁门关驻守将士，封亦不见踪影之后他们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但终究久经训练，其实心里并没有慌乱。此时见封亦回来，众心里顿时又有了主心骨。 有人上前问道：“将军！酒菜早已备好，店家问我们什么时候开餐！” 封亦点了点头，说道：“马上！” 这家苏州城中最大的客栈此时已经被封亦这一百多人的迎亲队伍所包了下来，店家都知道这是雁门关守将代州指挥使前来迎亲苏家大小姐的队伍，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早早就准备好了酒菜。 封亦先回自己房间，准备换身衣服再下来吃饭。结果走进房间之后，心中却是一怔。 房间里和封亦出去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原本放在桌上的一个包裹被打开了。 那个包裹正是离开关镇时，丁欣竹所送的那个包裹。包裹之中，是一件女子成亲时所穿的霞帔，还有一顶凤冠。 “难道，有小偷进来偷东西？” 封亦忙上前查看，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少什么东西，就连出来时随身所带的一百两黄金都还在原位。很显然，应该并不是有小偷关顾。 封亦想了想，又转身来到桌前，翻开那顶凤冠。 “紫火参！”封亦翻开凤冠之后，一株紫色的人参出现在凤冠下边，“紫火参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阿泪？” 就在这时，封亦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封亦！” 封亦心中一阵惊喜，说道：“阿泪，原来真的是你！” “是的，是我！封亦，我要走了，所以特意来这里向你告别的！” “啊？你要走？你要去哪里？” “紫火参想要回长白山，我想陪伴它去长白山。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我还是不得不离开你。因为，以后会有另外一个女人陪伴在你身边了。” 封亦心中一阵错愕，问道：“阿泪，你是说” “是的！本来，我是想用天外飞仙留在我主人的身体里，可惜如今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我和你，终究还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阿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天外飞仙，什么借尸还魂，我始终没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阿泪，你能告诉我吗？”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夜里，我让你将我主人体内的那股生命源力吸走，这样我就能进入我主人的身体之中，依借我主人的身体，以后和你在一起。可是，就在要成功的时候，出现了一道时空裂缝。一道从天外而来的女人灵魂占据了我主人的身体。那是真正的天外飞仙，那道灵魂比我还要强大，我不是她的对手，被她挤出了我主人的身体。” “阿泪！”封亦心中一酸，想起阿泪对自己的好，现在却被一道不知从哪来的灵魂欺负，忍不住心中又转为愤怒，说道，“阿泪，我不娶她了，你也别走了，好吗？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你留在雁门山中，我上山采药。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傻瓜！”阿泪突然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那个女人既然可以借助天外飞仙占据我主人的身躯，那说明这一切都是天意。要知道，唯有我主人的眼泪，才能控制我主人的身体。既然那道灵魂可以控制我主人的身体，那说明她也是我主人曾经流过的一滴眼泪。毕竟，我的主人可不止流过我这么一滴眼泪。那道灵魂来自天外，而我又打不过她，那说明她是我的前辈。封亦，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封亦摇着头，说道，“阿泪，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封亦，你别这么说。你来到这世间，是带着你的使命而来。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但我知道，你的灵魂也是来自翰天界。那个女人的灵魂不简单，极有可能她也是来自翰天界。总之，我和你之间没有姻缘，如果我们强行在一起，那就是违抗天意。就算你也来自翰天界，也不可能与整个翰天界对抗。封亦，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封亦依旧摇头，“我只知道，我曾在乎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爹娘走了，田叔叔也走了，小兰妹妹也走了。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如今却连那个女孩也走了。阿泪，我现在只想你能留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我求你了，别再离开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