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速推门进来,瞧见温衡还坐在桌边,盯着桌上地图,只是脑袋一沉一沉,许是昨晚一夜未睡。
听见声响,温衡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可一夜未睡,再加上心里担忧,她整个样子看上去憔悴不少。
瞧见天速进来,她安心不少。
天速办事她放心,许是昨日吩咐她的事情有了结果。
“如何了?”
温衡开口问道。
“范围府上有个地牢,嫌疑最大。”
昨夜她连夜派人着重搜查两处可疑地点,果然在范氏旁支范围的府上发现异常之处。
他府上有兵丁出没,而且数量还不少。
一个旁支府上,这么多兵丁何用?
细查下去,在范围后院,果然发现一处极为隐蔽的地道入口,还有人时不时往里送饭。
姜佑被关押在那里,十有八九!
温衡听罢,点点头,发布指令。
“明晚三更时分动手。”
天速这次没有像往常千百次那样,唯命是从。
她只是死死地盯住温衡的眼睛,语气凌厉道:“你是内卫司司首,你要为手下这十几条亲卫的性命负责。”
内卫司能这么快就找到姜佑真正的关押之处,天速认为这是陈达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引诱内卫司前去营救。
虽然他之前转移时,故意派出十几支相同的队伍掩人耳目,但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减轻内卫司的怀疑。
温衡听罢,依旧坚持,语气加重:“我说了,明晚三更时分动手!”
……
……
昏暗的牢房里,由于空气不流通,再加上江南夏季异常闷热潮湿,若不是身处地下,怕是都要闷死人。
石壁渗下的水时不时往下滴几滴。
吧嗒。
吧嗒——
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清脆,跟催命符一样。
姜佑简单检查了一下王长阳的伤势,得出结论十分的不乐观。
他之前遭受过非常残酷的严刑拷打,皮开肉裂,又没有及时得到大夫医治,再加上牢房环境恶劣,身体皮肤已经呈现大片溃烂之势,两只血糊糊的脚已经没了任何直觉。
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如果能安全逃出去的话。
但很显然,现在姜佑要抱最坏的打算。
还有,王长阳许是在昏暗的牢房里待的时间久了,眼睛已经不能视物。
喘气的声音也十分微弱,精神状态也十分不好。
期间,姜佑又站在牢房门口,不厌其烦地喊叫管事,可牢房管事似乎并不想搭理自己,前几次还过来看一眼,威胁几句,但后面都懒得出现。
治伤的药物也是没有的事情。
到了晚上。
那牢房管事主动下来,扔进来几个馒头,并握拳恐吓姜佑不要再瞎喊瞎闹。
姜佑没有办法,见求不来药物,只好把馒头掰碎泡在水里,搅成糊糊状给王长阳喂下去。
“你怎么也被抓了?”
王长阳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东西,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但却认得姜佑的声音。
他也不能长久坐着,只是侧躺在地上,身上溃烂的皮肤一碰就钻心的疼。
很难想象他一个人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地下牢房,怎么坚持这么多日?
姜佑用半只碗又给王长阳接了点水,慢慢地喂给他,这才靠着墙壁慢慢坐下来。
屈着一条腿,很是无奈看着王长阳说道:“本来是想救你的,但是很不幸,也被抓了。”
王长阳满是泥泞的一张脸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听他轻笑一声,干裂的嘴唇上下闭合,说了一声:“也好……”
“也好?”
“你能从扬州逃出来,说明茗儿没事。”王长阳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是他被抓后,得到的第一条喜讯。
“那也有可能,我们俩一起被抓了,只是没被关在一起罢了。”这个时候,姜佑还有心思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