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注定不是寻常的夜晚。
圆月高悬,清辉遍地。
一代天骄汪其文未曾动趣÷阁,就已经输的体无完肤。
他站定,瞧着面前目眦决裂,嘴里一遍遍重复说着“尔敢与我一战”的青年。
不管他是姜二郎,还是姜二郎的学生,这些都已经不太重要。
他似乎要把满腔的怨恨和委屈。
借着酒劲,借着将进酒……
借着这一篇足已名垂千古的诗篇,全部发泄在与他并没有多大仇恨的汪其文身上。
汪其文情不自禁退半步,眼睁睁地看着醉酒的青年,一头载到在地。
“噗通”一声。
然后就是榻上的黑裙美人,提着碍事的裙角跑下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青年的脑袋,一遍遍的呼唤“小不点。
……
夜深,人散场!
花魁楼二楼,满目狼藉。
被人打翻在地的酒壶,恣意流出的酒液,七零八落厚实的小案……
等一直走出花魁楼,走出百花院。
今夜未曾被人注意到的一位年轻公子哥,壮着胆子走到领头的汪其文身边。
他陪笑道,凑到汪其文耳边小声嘀咕两句。
头戴簪花,手里盘核桃的年轻人,听罢脸色微微一凛,回头再次看了百花院一眼。
欲回去寻仇!
可天生的骄傲让他输得起。
他冷了上前的范志阳一眼,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本翰林无关。”
说完,他便自动走到几位中年礼部官员面前。
虽说翰林之职清贵,但和六部之一的礼部还有莫大的差距。
往常这些礼部官员肯定不会对一个翰林马首是瞻,但他们真正畏惧的汪其文背后的势力!
当朝宰辅!
汪其文深深吐了一口气,沉声道:“这几日就把籍契给温行首送过去!”
几位礼部官员相视一眼,点头应道:“是。”
吩咐完,汪其文便告别一众人,独自一人离开!
范志阳站在人群中,袖子底下的拳头暗自捏紧……之后也独自一人离开。
……
“司首,这人要不拖下去,让他自个醒醒酒?”
一身制式皮甲的女人跨进门槛,来到屋内二人身旁,建议道。
瞧姜佑烂醉如泥的样子,想来一时半会儿清醒不了。
温衡抱着姜佑的脑袋,一抹红唇轻张,抬头却让天速搭把手。
“把他抬到阁楼,再去烧一些开水……”
天速蹙眉,稍稍不解,可还是照做,只是二人合力抬人上楼的时候。
她忍不住说道:“与你走的太近,死的可比一般人要快,你也舍得?”
温衡面如银盘,眨眼轻笑道:“我让天智给他算过命,小家伙能活到一百多岁呢。”
“那个老骗子的话你也信?”
“好歹也是带我们进门的师父!”
天速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二人都不再有言语。
两个女人一人一头,艰难地把姜佑抬上楼,再之后天速便是按照温衡的安排,去楼下烧水。
花魁楼三楼的阁楼。
将姜佑放在榻上,小心翼翼地用棉被盖好。
温衡起身将四周的窗户关上,往常她断然不会这样。
因为徐徐冷风吹进来能让她的头脑更清醒,处理起事情来更加得心应手。
关好四周窗户,屋里暖炉的热量就开始发挥威力,不一会儿不大的阁楼就显得闷热。
温衡一袭黑裙,被纱质裙子包裹住的臀部坐在塌边,用手背轻轻试了试姜佑额头的温度。
“唔……和我比诗……我还有呢,你说不出来吧,人有悲欢离合,月有有……”
榻上合眼的姜佑,脸颊红通通的,兴许是身上太热的缘故,嘴里断断续续开始说起胡话。
吓得温衡赶紧把手收回来,瞧小不点这样,嘟着嘴巴胡乱说着一些话,她就对小不点更加好奇。
据内卫司的调查!
小不点是被蛮力掳进上将军府时,开始变得不像姜佑。
放弃一直读书的习惯,开始与长安县的商贾打交道。
名下共有汤池一家,火锅店四家,最近还新添了一家书铺……
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小不点,你到底是谁呀?”
温衡笑眯眯地看着姜佑,附身在他耳朵旁轻声问道。
“嗯……姜佑,二郎……他们都叫我伯御……”姜佑下意识地答道,有些口齿不清。
“还有呢?”温衡继续追问,这些她都知道。
“是……是……”
头痛欲裂的姜佑艰难地回想一下,眩晕感让他脑袋发涨疼痛无比,嘴里继而含糊不清。
“司首,水烧好了。”这时,天速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
温衡示意她放下,自有她亲自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