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京八年,正月初一。
清晨的京城,依旧沉浸在昨夜阖家团结的氛围当中。
早起人家都在清扫自家家门前,昨夜爆竹留下的红色纸屑。
街上行人寥寥,这个时候还在街上行走的人,无非有三:
一,无家可归,随地而卧的乞丐。
二,昨日酒肆中醉酒的江湖客。
三,官府照常寻街的衙差。
至东华门,陈校尉驾马从家中赶来。
今儿虽是初一,但他依旧要上职,虽说校尉这职位清闲,油水大,但一年无休。
未至东华门,他老远地瞧见几个弟兄,对着城门边上的几匹马指指点点。
照陈校尉的眼光,这几匹马虽不如上将军陆云起的乘风珍贵,但也是一等一的好马。
马匹筋腱,骨架奇大,是礼仪用马。
将自己的马在凉棚边上拴好,陈校尉手里握着蜷曲的马鞭,笑骂一声:“干什么呢?过个年都不知道活怎么干了?都什么时辰了,门还不打开!”
内城通往长安县的东华门依旧紧闭。
城门司的几位弟兄背对陈校尉,对几匹无主骏马指指点点。
听见背后传来上司的声音,几人着急忙慌地让开一条路。
陈校尉看过去,发现众人脸上的神情都是如一的难看,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陈校尉意识到情况不妙,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顺着众人让开的路,走上前去查看。
意外发现墙根底下,面朝下躺着几个死人。
死人衣制为玄黑羽甲,头戴盔,腰挂长刀,是为宫中禁军。
死者一共有三人。
陈校尉壮着胆子将其中一名禁军翻了个面,发现这人脖颈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痕。
伤痕扁平,切口极小,是为一剑封喉。
旁边散落着一张明黄帛的圣旨和一个檀木食盒。
食盒半倾倒,里面装的菜品早已凉透。
陈校尉抿抿嘴巴,重新站起来,手握马鞭扶额怒吼一声:“艹!”
事情发生在他的辖区,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
……
半个时辰后。
有宫中小太监小步快速在廊道里奔跑,他有重要事情禀报皇帝。
烟雨阁。
宫中一处廊亭,四面透风。
早起的皇帝扶着有些发涨的脑袋,在煮绿茶喝。
他也不善饮酒,可昨日除夕夜宴,高兴之余多喝了两杯。
以至于现在脑袋还微微有些疼。
弓腿赤脚踩在白色的绒毯上,皇帝一身白色素衣,领子稍歪,一副居家贵公子哥打扮。
这个时候,可没人计较他帝容不威。
从今儿到初七,他有七天的休沐。
终于不用在太极殿,面对那群半截都入土的老头们,皇帝别提有多开心了。
自己动手煮起绿茶,嘴角都带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