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你那颗门牙是怎么掉的?”
坐在门槛上,学老黄模样塌着背的姜佑,也瞧着门前几个追逐打闹的顽童,不经意间问道。
一口老黄牙是老黄身上最标志的东西,可其他牙齿全部健在,只上门牙掉了一颗,看上去极为喜庆和好笑。
这颗门牙绝不是自然老化掉落,老黄身上肯定有故事。
老黄情不自禁地用舌头舔舔豁口,眯眼笑道:“一天走路,不小心摔倒磕掉的!”
“就磕掉一颗?”姜佑不信。
老黄自知瞒不过眼前这位聪明的姑爷,索性就实话实说道:“年轻时候被人硬拔掉的,这里原本镶着一颗金牙,年轻时候好赌,败光了家产,婆娘也跟别人跑了,别人要债的时候,看中了我的金牙,给硬生生地拔掉了。”
果然,老黄不是一般人。
姜佑突然伸手一拍老黄的肩膀,没有任何怜惜的意思,只有感慨:“我就说嘛,能做门房的都不是一般人,咱家老黄也不一般,说说,你年轻时候是干嘛的。”
老黄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摸自己梳得油光发亮的头发,哑笑道:“不瞒姑爷说,年少时候咱也是长安县各大酒楼,青楼的常客。没别的,咱家家境殷实,光城中铺面就有五六间,可惜了,误入歧途沾染赌瘾,半年就把把家产败光了。”
“小赌怡情,大赌不可为!”
老黄点点头,要是早知道这个,他或许现如今是哪家正享福的老爷呢。
只可惜,世事无常,沦落成一位给人看门的门房老头。
“姑爷,今儿过年,怎么不意思一下,不赏点……”老黄右手伸出来,几根手指来回摩挲。
姜佑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自嘲道:“姑爷我又不管家,哪来的银子赏你。”
老黄见赏钱讨要不到,悻悻地继续揣着手看顽童嬉戏。
过了很久,老黄开口说话:“姑爷,您这脸是被将军打的?”
这句话老黄一直想问,实在是姜佑脸上的伤,还未完全消肿,一只眼窝还青着,一看就是遭到了某人毒打。
在府里,敢打姑爷姜佑的,除开那位一家之主,没别人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姜佑嫌老黄话多。
又扭头环顾四周,见没有外人上前,就小声对老黄说道:“你以后跟着我混,等姑爷我以后掌家,少不了你的好处。”
全府上下没一个不怕陆云起的,老黄也是陆云起的人,姜佑若想咸鱼翻身,必须得收买人心。
老黄摩挲下巴扎手的胡茬,思索一阵,有些不好意思道:“姑爷,我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实在抱歉。”
意思是不能和姜佑狼狈为奸,背叛上将军。
这点老黄倒看得清。
“我日……”姜佑气的国粹出口,但最终忍住,只是气不打一处来,拍拍老黄佝偻的背,不怀好意道:“刚才我看见青梧在给下人们包红包,想来没有你的。”
老黄原本笑嘻嘻的一张脸,瞬间塌下来。
卑鄙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