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午时一刻。
东华门。
此地乃是长安县进入内城的必经之路,常年有城门司持枪甲兵驻守,人数大概在五十上下。
午时一刻,东华门还像往常一样,持枪甲兵分站两列,注视行人三三两两进出城门。
东华门设兵甲五十,校尉一人。
校尉自然不用像苦哈哈的兵甲一样,一站就是一晌午,话说这活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特别是严寒冬日和酷暑夏日,最是难熬,一个热的要中暑,一个冷的要冻掉耳朵。
每一个兵甲都希望能官升一级,成为城门校尉。
这是一个闲职。
内城十二城门校尉每日点卯,只负责调度指挥之责,不需要站岗。
虽说管着手下好几十号人,累心累力。
可年岁久了,混熟之后,便可以在旁边搭好的凉棚里,混着花生米往那一坐,胡混一天。
这可是世上最清闲的活了,社会地位也高。
东华门的陈校尉早年参加过“阳河对峙”,回京受赏,家里在上边又有点关系,三十来岁便晋升城门校尉,距今也有五个年头。
陈校尉为人圆滑世故,和上司下属关系打的都不错,这人没什么本事,可校尉一职却做的稳稳当当。
今日上职,按照惯例,还是在旁边搭起的茶棚里坐了一晌午,也睡了一晌午。
身上的膘又养厚了一层。
如果不出意外,他今后几十年生活依旧如此,活的很是滋润。
不过午时守门的兵甲交接站岗之时,远处街道尽头出现一伙人。
眼尖的兵甲赶紧谄媚地跑到凉棚下的陈校尉跟前,陈校尉打眼一看,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他是认得领头那人的,这几日时常出城,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爷。
叫兄弟几个打起精神,陈校尉亲自站在前头,准备列队欢迎童集进城。
一伙子人越走越近,童集将双手蜷进袖子里,微微弯腰塌背,一副遛弯老汉的闲态。
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侍郎府的护卫,护卫中间簇拥了一个模样可爱的小丫头,丫头满脸急色,不停地挣扎。
想来是童集今日出城的收获。
“大人,这贵人什么来头?怎么看着没一点大人物身上的气势,低调的很。”
站在陈校尉身后,等候童集一伙人进城的一好事兵甲小声嘀咕道。
东华门的五十兵甲,就属他最会做人,也很机灵,陈校尉拿他当心腹看。
陈校尉紧紧腰间的刀,瞧着童集距离城门还远,索性就说道两句:“那是工部童侍郎家的公子,性情古怪,他这可不是低调,谁知道他在玩什么幺蛾子。”
“叫底下的兄弟们都机灵些,不要惹事。”陈校尉说完,又吩咐一句。
城门守卫和京城各大势力向来都没有任何牵连,一来是不敢,二来是上面盯得紧。
十二城门可是京畿门户,在这里效力的人员统一归城门司调度。
城门司向来不投靠任何一方势力,但平日里又免不了和各方势力打招呼,所以领头的校尉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它的交际工作性质决定内城十二城门每一校尉的品性,皆是圆滑世故之人,最是会活稀泥。
东华门外,兵甲已经严阵以待,等候辛集进内城。
“嘶——”
突然,一声嘹亮的嘶鸣声,在东华门外空旷街道上响起。
陈校尉一众守城兵甲,以辛集为首的侍郎府护卫还有路上零零散散的行人。
皆扭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