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佑可不是多嘴的人。
……
“哎,先生早上好,我跟你说个世人都不知道的趣事,就我家那位,那位杀神陆云起,私底下喜欢看那种香艳故事话本。”
翌日一大早,姜佑在巽山书院遇见张载,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张载奇怪一声,浓眉皱起:“你不要胡乱造谣,小心老夫告状去。”
“切。”姜佑自讨没趣,溜了。
张载捋捋长须,喝了口断玉烧,心中暗自叹道:看来皇帝那日醉酒说的是真的。
今日轮到姜佑前来明德殿上课,不过还没正式上课,底下的孩子们纷纷抱怨。
姜佑压压手,示意一个一个说。
启蒙班的梁小虎率先站起来说:“张先生说话文绉绉的,还喝酒,我们都听不懂。”
姜佑挠挠头,示意梁小虎坐下,拿自己的趣÷阁在本上记张载一趣÷阁,这个得好好说教一番,连带扣他一两工钱。
接着基础班的班长王永恒出来说:“张先生老说这么笨,好几位同学都被他骂哭了。”
姜佑又拿趣÷阁记下,再扣。
最后覃书舒出来说:“张先生满口之乎者也,不懂术数,只教我们些晦涩古文。”
姜佑无奈,张载每月二两的工资已经没得扣了。
这是课堂前奏,课上还是比较融洽的,这些幽州孩子很喜欢姜佑。
姜佑再次展现自己高超的术数天赋,让经世班的同学们惊掉了下巴,这道题还能这么算?
课后,姜佑找到张载,这老头一个人躲在凌华阁看古书。
姜佑进来时敲了敲门,被赵二虎一脚踹坏的门已经被修好。
张载抬眼:“你怎么来了?”
“来找先生探讨探讨。”姜佑尽量说的委婉些。
张载示意姜佑在对面落座,姜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榻上:“今日孩子们与我说了许多先生的坏话。”
张载笑笑,像是发自内心:“哦?说了什么。”
“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自有傲气,听不得旁人指责,更何况这些话还是出于一些幼儿之口。
张载抿口酒,拧上壶嘴:“我张载岂会那般小气?”
得到这句话,姜佑就放心多了,于是说了一大堆从孩子们口中复述过来的话。
起先张载还欣然接受,但越听脸色越不对劲,最后干脆拍起了桌子,砰砰直响。
不是说不生气吗?
咋说话不算数呢!
“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
张载满脸红润,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因生气而涨红脸庞。
后者的概率较大,因为老头子手掌都拍红了。
“竟然说老夫,老夫读书一辈子,还没人敢指责老夫的学问。”
张载气愤至极,一手指着窗外,大声吼道。
“学问是学问,没人质疑您老的学问,可这与教学是两码事。做先生的,首先教的东西要让学生们懂。”
姜佑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火上浇油,大不了再换一位。
“不是每个人都像先生这般,对文章古文研究的透彻无比,书院里大部分都是些年龄小的孩子,他们学习的速度和接受能力都有限,我们要适当地选择性教授,像您老之前那种……确实不太合适。”
“你在指责老夫吗?”张载狠瞪一眼。
“建议。”
一句话噎的张载闭嘴,只一个劲地往嘴里灌酒,姜佑也没拦,不一会他就醉了过去,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姜佑心情复杂,只把随身所带的小册子留在矮几上。
小册子上有什么,张载一直好奇,今日姜佑留下也算是无言的提醒。
小册子上有姜佑的教学计划,每个同学的性格特点,他们对知识的掌握程度,以及日后大概的规划,册子上都有详细的记叙。
姜佑有个习惯,喜欢用趣÷阁写下自己一切值得注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