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伸手接过地契,抬眼打量一下,看着青梧小脸,说了另一件事:“昨日见了上官竺,发现他是巽山背后主家。”
“嗯。”青梧还低头,语气淡然,像是早知道这件事。
陆云起心中疑惑顿,奇怪,十分奇怪,青梧这是怎么了?
若是放在平常,这丫头定会吃惊,两道柳眉倒竖,然后马上归于平静,给出合理的解决方案,堪称身边一大智囊。
怎么今日偏偏这幅表情?
陆云起凝眉疑惑,轻咬下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榻前的青梧。
而跪在榻前的青梧则是再想另一件事:上将军对我有所保留,今后我是不是也要有所保留?给自己留个后路。
若姜佑在场,怕是要心里窃喜:主仆离间计划,初步成功。
青梧是个极有性子的丫头,号称缩小版的“陆云起”,这人聪慧,脑子机灵,旁人很难从她这里占到便宜。
但也有例外,比如青梧戒心极重,和陆云起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即使面对陆云起,青梧也没完全放下那层戒心。
因为是陆云起先有事瞒着她。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姜佑的背后推手。
“如何计划?”陆云起平展眉间,只当自己一时恍惚,错怪了青梧。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解决上官竺,昨日出去和上官竺通宵宴饮,也正是出于此目的。
青梧跪在榻前一动不动,双手紧在小腹间,只黑葡萄的眸子在眼眶里微微转动,想了一会才说:“年前我们得到消息,前左都御史上官透卷入一宗案件,被皇帝处于斩刑,但不知为何,上管家并没有被牵连,上官竺也是因为被他那做工部侍郎的远方表叔,一番操作之下才得以重入官场,今在大理寺谋生,估计也是为了查案需要。”
“这些我都知道。”陆云起轻叹一声,抬手扶额,她不想听这些。
青梧继续说:“小姐昨日与上官竺宴饮,知晓巽山挂在上官名下,可综合各方面的消息来看,上官家羸弱,上官竺没有这么大的财力买下巽山,所以巽山背后另有其人,上官竺也是被利用。”
“工部侍郎童夫尧!”陆云起脱口而出。
童夫尧是上官竺八辈子打不着的表叔,按说童夫尧已经官至工部侍郎,再进一步便是工部一把手,他没必要冒着犯皇帝忌讳救下上官竺,又把他塞进大理寺,之所以救下,肯定另有图谋。
或者一开始就是为了上将军府!
上官竺也是被他表叔给利用了。
“传令下去,让死士收集关于童夫尧的一丝一毫,看他这几年都做了什么,接触了哪些人。”
陆云起眼中厉色横起,斜入鬓角的两道横眉愈发尖锐,现在的她才是在幽州战场上驰骋的杀神!
“遵命。”青梧得令,起身缓步退出二楼。
青梧走后不久,陆云起手指不断搓捻酒楼地契,薄唇渐渐有了血色。
两千两纹银!
姜细作还真是一把揽钱好手。
忽而笑了笑,陆云起重新躺进被窝,面朝里,安静地睡去,昨日宴饮说起来也真是耗费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