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 长安城。 安国公府。 正堂。 安国公李善兴端坐在太师椅上,沧桑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目光环视一周,悠悠道:“兵部尚书钱浩南四处招募新军的事,诸位如何看?” 话音落下。 在场的武勋皆是面面相觑。 片刻后。 安平伯开口道:“老夫以为,新军招募并无不可,只是其中的一些职位,该由武勋子弟担任,否则岂不是成了某些人的私兵。” 一旁。 洛南侯附和道:“安平伯此言有理,我大乾的军队,自古以来便是由武勋统领,怎么新军成立后,要交给了一群鸡鸣狗盗之辈统领?这不合规矩!” 自大乾立国以来,各折冲府的折冲将军,都是由武勋子弟担任,只有人数不足时,才由兵部选拔的武官出任。 一开始,武勋是一直担任某个折冲府的将军,直到去世。 都是后来有文官提议。 折冲府的将军,每三年更换一次驻地。 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兵不识将,将不识兵,防止武勋拥兵自重。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武勋们接受了这个方案。 时到今日,虽说武勋们对军队的掌控力出现了显著的下降。 但不管怎么说,绝大多数折冲将军任由武勋担任,这就还能接受。 可是。 兵部招募新军,情况就不一样了。 新军的所有将领,都是由兵部选拔的武官担任,没有一个出自武勋集团。 就连主将,都是由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担任。 那个戚继光,连个伯爵都不是! 竟然能担任拥有一万新军的主将!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勋贵们对此早有不满,但一直没在朝堂上提及,原因有三。 其一,创建新军的银子,并非出自国库,而是来自丞相方修。 这就意味着,这支新军不可能发展出太大的规模,最多只是小打小闹,影响不了勋贵的地位。 其二,新军并没有装备兵器,平日里的训练科目也没有兵器这一项,短时间内无法形成战斗力,对折冲府没太大的威胁。 其三,武勋集团与方党无冤无仇。 甚至,这十年,方党为了在朝堂扩大势力,经常用各种手段贿赂几位国公。 因此,武勋们不认为方党创建新军,是为了削弱武勋的权力。 但是,今日不同往日。 原先的只有一万人的新军,经过这几个月的扩充,竟然达到了三万人的规模! 要知道,驻扎在京师附近的禁军,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三万人! 而且! 这段时间,新军的规模竟然还在不断的扩充! 兵部尚书钱浩南半个月前,甚至发出告示,继续招募新军,人数不限!身份不限! 就连禁军和折冲府的兵卒,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加入新军。 这等于是明着从他们手里争权啊! 试问谁能容忍! “昨日老夫的长子给老夫写信,说是短短的半个月,南安折冲府就有两百余人报名加入了新军! 两百人,听着并不算多,但那都是南安折冲府的精锐! 新军要是再这么抢人,不到一年,各地的折冲府就只剩下一群挪不了窝的老弱病残了!” “不止折冲府,还有禁军,前几日本侯统计了一下,自新军创建以来,左右骁卫流失的兵卒竟达到了一千多人! 为此本侯昨日还去了一趟兵部衙门,询问此事,你们可知道那钱浩南是如何回复本侯的?” “怎么说的?” “他竟然说,新军与禁军一样,皆是为朝廷而战,无高低贵贱之分,兵卒选择加入新军,是他们自己的主意,他无法干涉!” 担任左骁卫将军的洛南侯说到这,脸上露出了愤懑之色。 安平伯听了,同样面露恼怒,没好气道: “你当时就该问问他!若是新军的兵卒加入禁军,又该如何!” 此话一出。 武勋们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他们心里清楚。 若是放在一百年前,军户们还有自己的田地,面对新军开出的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报酬,可能还会考虑一下。 但现在,绝大部分的军户都是孑然一身,怎么可能抵挡住二两银子的诱惑。 就算是再想不开的人,也不会离开新军,加入禁军。 眼见屋里的气氛陷入死寂。 首座上的安国公咳嗽了两声,一脸郑重的道: “新军的情况,在座的诸位应当都有所了解,就不用多说了。” “关键在于,我等该如何应对。” 顿了顿,见无人说话,继续道: “老夫昨日已经同魏国公和定国公商议过。” “明日朝会,从你们中间选一人,以豢养私兵为理由,上奏弹劾钱浩南!” “若是方党有其余人为钱浩南辩解,老夫与其余两位国公再站出来反驳。” “陛下看见我等的态度,必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削弱方党的势力。” “这个时候,即便是方修亲自出马,怕是也无济于事。” “之后,你等再提出建议,新军可以保留,但主将必须由三位国公担任!” “当然,为了打消陛下的顾虑,新军的主将也可以同折冲将军一样,每三年一换,今年由老夫担任,三年后再由定国公担任。” 话音落下。 在场的武勋们皆是露出思索之色。 对这个方案,他们没有太大的意见。 问题是,由谁领头弹劾钱浩南 要知道,方党虽然只是文官集团的一部分,但在朝堂上的势力极大。 此事过后,必定会对出头之人进行报复。 他们可不想被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盯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忽然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众人皆是一震,齐齐地望向站起来的洛南侯,心道:终于有人要站出来了嘛! 洛南侯一脸郑重,环视一周,沉声道: “明日上奏,责任重大,非沉稳庄重者不可为之!” “本侯认为,在我等之中,安平伯年纪最大!性格也最为沉稳!” “上奏之事,非安平伯莫属!” 此话一出。 众人全都懵了。 还以为洛南侯是要牺牲自己,成全大家,没想到,竟然是把安平伯推了出来。 此时此刻。 最懵的还是安平伯。 他看向洛南侯,心里一阵骂娘。 沉默了一息,同样站了起来,大声道:“老夫年纪大了,嘴巴跟不上脑子,到时候面对那帮耍嘴皮的文臣,必定会落下风。 洛南侯风华正茂,又伶牙俐齿,站出来上奏,正好合适!” 洛南侯道:“此言差矣,本侯今年三十有五,跟安平伯比,见识终究浅薄,到了朝堂上,怕是压根不知道如何开口。 上奏一事,还是安平伯您更加合适!” 安平伯摆摆手道:“依老夫看,还是洛南侯合适。” “安平伯合适。” “洛南侯合适。” 两人拉扯了半天。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女人声音。 “你俩不行的话,明日由我上奏!” 此话一出。 整个正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武勋们眉头微微皱起,望向门口的位置。 那里,一袭白衣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折扇,目光冰冷。 安平伯看着她,眉头紧皱,冷冷道: “你是何人!” 上官海棠面无表情,不冷不淡道: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不该在此地聚集。” 此话一出。 武勋们眉头皱的更紧,看向上官海棠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警惕。 首座上。 安国公看着不远处的一袭白衣,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惊诧。 随即,苍老的脸庞拧在了一起。 “你是第一庄的人?” 上官海棠望向他,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道: “奉丞相之命,这段时间,请诸位在安国公府好好的休养生息。” “附近的禁军、折冲府不劳诸位过问,丞相会派人接管!” 话音落下。 武勋们大惊失色。 此时此刻,他们方才反应过来,他们竟然被丞相方修软禁了! “大胆!他方修不过是个丞相,有什么资格软禁我等!” “我等是大乾勋贵,有爵位在身!便是陛下,也不敢拿我等如何!他方修哪来的熊心豹子胆,竟敢对我等下手!” “新军不过区区三万余人,禁军与各地折冲府,加在一起却是不下于五十万人!方修这么做,就不怕我等起兵清君侧嘛!” “方修这么做,是要谋反嘛!” 武勋们一副愤怒到了极致的模样,对着上官海棠指指点点。 上官海棠仍旧是面无表情,似乎是懒得跟他们多说,不冷不淡道: “劝你们老实一些,否则休怪刀剑无情!” 话音落下。 一枚孔雀翎自她的袖中飞出,如闪电一般,刺向安平伯旁边的柱子上,深深的钉了进去! 武勋们见到这一幕,皆是悚然一惊,顷刻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上官海棠环视一周,冷哼一声,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武勋们见状,还想说些什么。 还没张口,就见到门外人头攒动。 一个个笼罩在黑袍中,手里攥着奇怪弯刀的刀客,站在各处。 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幽光。 瞬间。 武勋们全都沉默了下来。 彼此对视一眼,皆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恍惚与惶恐。 直到这一刻。 他们才意识到。 原来方修那狗东西胆子竟然真的这么大!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软禁武勋! 就是不知道。 明日朝会。 陛下和文官们见没有一名武勋上朝,会作何反应。 不过。 方修既然敢这么做,恐怕是已经做好了谋反的准备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 大乾马上就要同周国一样,陷入动乱。 武勋们想到这,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或是哀愁,或是愤懑,或是郁闷 纷纷发出叹息。 “哎” “有此奸贼!实乃大乾之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