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纵横交错的风华城街头,目睹着饭馆、酒肆里进进出出的宾客,陈欢有些眼花缭乱,路边摊上一阵阵诱人的烤肉香味袭来,他更是头晕目眩……
“或许,我可以找一份活计……”
这个念头一出,他顿时眼放精光,两手微颤!
“如此一来,不仅今后的食宿都有了着落,还可以挣到蜀山的学费!”
他越想越兴奋,当时就打定了主意!
不过,尽管家境贫寒,从小到大,陈欢在那个“家”里,得到的都是“少爷的待遇:
村里孩子吃不起的糖葫芦,他几乎每个月都有;
逢年过节,别人穿不上新衣裳,他照样有……
他是糖罐子里泡大的,从来没有吃过苦!
即便走上了飞龙岗,有舅舅林寿昌罩着,有师父徐青平宠着,如今,却再也没有谁替他遮风挡雨……
此时此刻,要他找一份活计,解决温饱,甚至赚钱学艺,似乎是一件极大的挑战!
一路走来,陈欢接连经过了几家饭馆、客栈,还有当铺,可惜,门口都没有张贴招工的告示,他有些失落!
看来,只有主动上门了……
不远处就有一家酒馆,店里人影稀疏,似乎没什么客人……
“即便被掌柜的拒绝,也不会颜面扫地!”
陈欢这样想着,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稍稍打理了一下衣裳,然后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甫一看见客人进来,伙计热情相迎,恭声问道,
“客官,您楼上请,不知想来点什么?”
陈欢一脸尴尬,拱手一揖,说道,
“小二哥,我不是客人,我……我是来找工作的!不知店里还要不要伙计?!”
一听这话,那人立刻变了脸色,冷声说道,
“不招不招!”
陈欢气不打一处来,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他尽量压抑着情绪,微微稽首,
“能通知一下掌柜的吗?我什么都能干,月钱也好商量……”
不等他说完,那人一脸的不耐烦,两眼圆睁,双手叉腰,挺着肚子赶他出来,并且厉声怒斥道,
“不用通知!掌柜的就是我二叔,我们这里不要人!”
陈欢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一甩宝剑,愤愤不平地走了。
他一出门,店里的伙计冷哼一声,骂骂咧咧说道,
“哼,什么东西?我们又没有偷税漏税,搞什么微服私访!”
原来,他看陈欢手握宝剑,气宇不凡,就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蜀山弟子……
接着,陈欢又一口气问了三家,结果,不出预料,他刚刚提出工作之事,就被轰了出来!
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
此刻,陈欢才算是深有感触……
折腾了小半天,暮霭沉沉,晚风凛冽,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又冷又饿,城中的客栈又如此昂贵,今夜,只能暂时在城外寻一座破庙,或者旧房,对付一下了。
就在这时,旷野里的一盏灯笼正在莹莹发光,黑暗之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希望……
陈欢徐徐走了近去,原来,这里还有一座客栈!
破旧的大门上,牌匾斑驳,“一名客栈”的字迹依稀可辨。
木桩子围成的大院里,尘土飞扬,寸草不生,草棚搭成的马厩里,几头瘦骨嶙峋的毛驴正在吃草,远远站在门口,一股股屎尿味已经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什么破地方?!”
看着眼前的破败景象,陈欢扭头就想离开,不过,他最后还是抱着一丝丝侥幸的心态,走了进去。
来到了大堂,只见店里门可罗雀,几个伙计竟然在猜拳行令……
这时,一个嘴边生着黑痣的小伙子瞥眼看见了他,顿时眼放精光,眉开眼笑,说道,
“哟嚯,兄弟们,来客人了,咱们先别玩了……”
他一下子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客人,满脸堆笑,说道,
“小的毕来财,是本店跑堂的,不知能为少侠做些什么?!”
陈欢拱手一揖,“毕大哥,我叫陈欢,来到贵店就是想问一下,你们这里还招不招人?”
一听这话,毕来财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扭头就回到了桌子上,拍了拍正在猜拳的一个胖子,说道,
“不是住店的!”
那人头也不回,继续和伙计们猜拳行令,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住店的,来这里做什么?!”
看他膀大腰圆,声气洪亮,多半就是这个客栈的掌柜,陈欢心底一阵激动,急忙迎了上去,说道,
“先生,我想来您这里寻一份工作!我不仅力气大,而且做事勤快,绝不会偷闲犯懒……”
不等他说完,那人一把撂下手中的碎银,骂道,
“不住店就给我滚,啰哩啰嗦搞什么?!”
陈欢吃了个瘪,不知如何下台。
见状,那个叫毕来财的伙计无奈地说道,
“少侠,你也看见了,本店就这点生意,没有太多收入,除了我们这几张嘴,还有院子里那几头驴要养活,昨天,我们刘掌柜才刚刚把账房先生给裁了,实在不用再招人!”
他一脸同情地看了看陈欢,建议道,
“要不,你再去别的地方试试看?”
听得这话,陈欢一脸沮丧,最后,他一咬牙,一狠心,说道,
“先生,我不要工钱!您只需供我吃饭、住宿就行!”
话音未落,刘掌柜立刻转身,惊喜地问道,“说话算数?”
所有人咽了口唾沫,齐刷刷看着掌柜,心道,“这脸也翻的太快了吧?!”
陈欢握紧手中宝剑,坚定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听得这话,刘掌柜音调陡升,再次确认道,“不要工钱?!”
陈欢点了点头,“不要!”
刚刚还一脸冷漠的刘掌柜,听得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小眼睛挤成了一条缝,拍手说道,“行!那就说定了……”
他挥手示意道,
“三儿,带小兄弟去库房看看,再给他做一碗热汤面,暖暖身子……”
听得吩咐,一个矮胖的小伙子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小兄弟,跟我来吧!”
二人摸摸索索,穿过大堂,走到了后院,逶迤走进了库房。
只见里头摆着不少白菜、冬瓜、豆角,还有腌制好的羊肉,角落里还有一张木床,上头垫着一张草席。
这个叫“三儿”的年轻人指了指木床,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兄弟,你暂时就睡这里……”
陈欢连连道谢,“多谢掌柜,多谢三哥!”
看陈欢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他眉头微皱,上下打量,诧异地问道,
“你该不会……也是前来蜀山,拜师学艺的吧?!”
陈欢一愣,脱口问道,
“三哥如何晓得?!”
那人摆了摆手,笑道,
“你也不问问,三哥我是什么人?我在店里烧了这么多年的菜,像你们这样一时头脑发热,离家出走,前来蜀山的小年轻,我可是见得多了!”
陈欢讪讪地一笑,说道,“那是当然,今后,还请三哥多多照顾!!”
那人嘿嘿一笑,说道,
“行,那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临行之时,他特意补充了一句,
“库房里有不少值钱东西,一定照看好了,不过,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咱们掌柜的,看似和蔼可亲,下起手来……那可是黑得很!”
陈欢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晓得了!”
吃了晚饭,大家相互熟悉了一下,除了跑堂的毕来财,烧菜的黄三,店里还有一个被称作“石头”的小伙子,专门负责打杂,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买菜运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