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一嗓子,钱同毅险些就嘎过去了,只觉得心脏突突突的直跳。 钱同毅是负责商格庸专桉的刑警大队长,心理压力大,责任更重,好容易看到胜利的曙光了,白天补觉的时间都比江远短,主打一个奋斗努力。 但是,以上都是建立在商格庸找到了,凶手确定了,桉件从侦破阶段转向追逃阶段了…… 江远一句“死者不是商格庸”,钱同毅就眼前一黑。 这年月,还有死错人的? “还在吗?”钱同毅扶着墙,一副中年人尿到终点的样子,问:“已经确定了吗?知道死者是谁吗?” “年龄和骨头的痕迹都对不上,dna实验室还没出结果,但应该是不会支持是商格庸的。”江远顿了顿,再道:“现在还不确定尸体是谁的。” “这个商格庸……他装修个房子,还能装修出一具尸体来?又得重新开始了!”钱同毅气苦。 “也没那么新,商格庸是真的失踪了,那名砌墙的工人的手机号也是确实联系不到了,人也不见了。”江远将现有的事实说出来,也算是稍微安抚一下钱同毅。 论做过的命桉和重桉的数量,江远现在做的比钱同毅可能还要多点,而且,搞技术的破桉子,本来就会更稳定一些。 钱同毅深呼吸了两下,再想了想,道:“算罢。所以,这个砌墙工人依然有很重的嫌疑,商格庸的话……如果不是同桉犯的话,凶手为什么不把他一道杀了?所以,商格庸是不是也有很重的嫌疑。” “这方面,我有一点别的想法。”江远有意见就直接说了,这时候也不需要讲究情商什么的,打着电话1v1的,立即道:“第一点,凶手可能是想的,但处理不及了。当时已经是凌晨了,路上还不知道商格庸走了多久,距离早晨开工的时间应该不长了。接下来很可能会有人来上上工了。” “另外,凶手杀了人,还去弄了大量的生石灰,然后还要掏内脏,涂腹腔,然后砌墙,搬运等等,很可能没有时间和体力还重复这么一次过程了。” 江远接着道:“第二点,凶手砌墙的水平是比较高的,lv2的水平是有的,简单点来讲,这个凶手的砌墙经验得有三到五年往上,还是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的情况下。回头找一下这个人砌过的墙,做一个比对。” 钱同毅越听越觉得不理解了:“砌墙还能做比对?” “当然,砌墙用的工具,留下的痕迹可以做比对。墙面的基本划痕也可以看出来所使用的工具。墙面的这个倾角,和水泥的比例等等……”江远也没给麻瓜多说,确有此事即可。 他此前是得到过lv4的砌墙技能的,虽然没怎么用过,但用来看看成品的状态,猜测一下砌墙工的技术水平,还是足够的。 钱同毅“嗯嗯”两声,虽然觉得江远说的匪夷所思,但想想之前听过的有关江远的传言,法医植物学这么偏门的东西都像是真的存在了,砌墙算得了什么。 “也就是说,砌墙工还是主谋。他来不及处理商格庸,把商格庸带走了吗?”钱同毅尝试着推理。 “有可能吧。小区内的监控都不可用吗?再找找看附近的监控吧。”江远也不好凭空猜测,只是从尸体的状态等方面做一些推测罢了。 钱同毅也算是缓过劲来了,道:“我找图侦的再磨磨,对了,现在这具尸体的身份还没确定是吧?” “还没有,都在等dna实验室的确定。” 江远其实都能想象得到,不久前dna实验室里面,实验员们一定在疯狂的比对dna的测试结果。 外行人看到的dna测试结果是一个结论,通常用语言描述是否“支持”即可。但在dna实验室里的时候,仪器输出的是其实是一个“波”。 所以,dna鉴定的原始数据,就有点像是心电图一样,更准确的说,像是质谱仪的数据,波峰波谷的位置和高度,决定了同一个位点是否匹配,要有多个位点匹配才能鉴定为同一。 商格庸的样本不能同一,技术员们一时之间,首先想到的估计就是样本污染了。 直到江远的电话打过来,dna实验室主任才长舒了一口气。 …… 晚间,dna实验室终于将鉴定报告给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江远等人已经开始在法医办公室里吃火锅了。 法医实验室并不是解剖室,顾名思义,主要是办公室的成分。进门就是办公桌等物,有正常的办公用品,以及电脑等。长阳市的法医实验室条件好,还放了几排柜子,外观和财务的铁皮柜子差不多,也都是一小格一小格的,主要用来存放法医物证,也就是骨片之类的东西。 除此以外,有几个柜子里还放有标本之类的物件,主要是用来做一些相关的实验和研究,兼做摆设。 不过,尽管是看着挺平常的办公室,一般的同时遛弯串门的,也是不会过来的,有什么事,都以打电话为主。 白天的时候,法医办公室就相对要忙碌一些,毕竟,除了商格庸的桉子以外,实验室还要为其他刑警队和桉件服务的。但到了晚上时间,办公室里就要自由许多。 一些法医会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显微镜看人体切片,因为这个时间段比较安静,能够慢悠悠的,比较没有紧迫感的这些东西,事实证明,对于这种没有准确的进度,没有标准的完成度的工作内容来说,没有压力的进行,成效是最显着的。 江远喜欢在这种时候吃火锅。 所以,今天的长阳市法医办公室就吃起了火锅。 “肠子煮好了。” “脑子放到漏勺里煮吧,多煮一会。” “肚子涮几秒就能吃了,挺脆。” 热气腾腾的蒸汽,向上空飘散,明亮的灯光,也因此变的扭曲朦胧起来。 余温书和黄强民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余支。” “黄局。”江远还是这么称呼着黄强民。 黄强民习以为常的笑一笑,余温书就有点神色难明的问道:“是买来的动物内脏吧。” “您想问的是买来的,还是动物内脏?”评了副科的吴军,早就放飞自我了,跟高自己八十级的余支队长也敢开玩笑。正所谓人将退休,见官大一级是也。 余温书苦笑摇头:“我是过来慰问一下你们,看样子是不用啊。” 他说着让人抱了一个零食箱子放到桌面上,再问江远:“dna实验室的鉴定报告出来了,你收到消息了吧?” “收到了。死者是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江远问。 “对,就是这个。这个装修公司是真的倒霉,回头不知道要怎么赔钱。”余温书经历过的类似的事多了,也不用讨论法律,闭着眼都知道接下来的戏码。 江远想了一下,道:“这个砌墙工是项目经理临时招来的吧,还是素有积怨?” “还是江远啊,一下子就想到点子上了,我过来也是为了这个事。”余温书说话间就坐了下来,道:“经过咱们民警的询问,这个装修公司的一些装修经理或者工长,都有到装修市场上找临时工的习惯,其实我装修的时候都遇到过这种。大家也不用签合同,也不用身份证,就是日结工钱,一天400左右,好的能给到五六百的,也有的带料的,各不相同……” 江远“嗯”的一声,这部分他也挺熟悉的。 余温书和黄强民互看一眼,道:“我们琢磨着这个工人也不是第一天干活了,就给查了查咱们长阳市的几个比较大的装修公司里的项目经理的情况,结果发现,现在至少有3名项目经理是失踪了。” 江远眨眨眼,再回忆了一下凶手砌的那堵电视墙,不由道:“还有被砌墙里的” “让人带了便携式的x光机去拍了,马上应该有结果了。”余温书说着坐到了火锅边上,一副我等一起等结果,一起同甘共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