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烧十个慢功夫,厨师现场进行菜品的制作,在那两个侍女手中,穿菜,烤肉,翻个儿,刷作料,优雅的宛如舞蹈,速度快的像是杂耍,让连子宁看的眼huā缭乱。 不同的食物配不同的汁料,龙虾生鱼片这等海鲜类要蘸浅色汁,也就是扶桑特有的清醋,其他如肉类、蔬菜等蘸深色汁也就是特别配制的扶桑酱油或芝麻汁。刺身、海鲜、肉类,种种不一而足。
连子宁一干人军中生活的时间长了,最是喜欢这等实实在在,酱料浓厚的东西,一个个都是大快朵颐。
“呼!饱了!”纤纤玉手送来一根肥嫩的烤大虾,上面蘸满了芝麻汁,伺候的侍女已经发现了连子宁的口味偏重,特意的给加了一些料。
连子宁吃了下去,终于打了个饱嗝。
那伺候他的侍女眼中露出微微的笑意,然后赶紧低下头去,却是没想到说话这般风雅有趣的明国大人,吃相却是不怎么好呢!
下面的几道菜,连子宁动都没动。
终于,十二道菜上完又是撤下去,大伙儿也都吃了个肚圆,又是上了茶盏,立huā道雪哈哈一笑,拍拍手道:“连大人,今日便请你看看我扶桑的活人茶和蓑衣舞!哈哈,这可是我扶桑招待客人的最高礼仪了!便是我们,等闲也是看不到的。”
那些扶桑权贵一听之下,也是纷纷〖兴〗奋起来,笑道:“今日可是沾了连子宁的光了。”
连子宁来到扶桑之后,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这活人茶和蓑衣舞,但是却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此时见了那些权贵的反应,就更是好奇,笑道:“如此可要开开眼了!”
一盏茶之后,连子宁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活人茶和蓑衣舞。
一个青铜大鼎被抬了上来,这是三足圆鼎,很是不小,足有半人多高,直径达到五尺多,看上去怕不有千斤多重,底下担着好几根铁棍,十来个仆人哼哼油油的抬了上来。
大鼎被放在庭院〖中〗央,鼎中乘了满满的水,而水里面,还放着一个人!
连子宁扫了一眼,瞳孔立刻收缩,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赤身*,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竟然是江梨野奈!
她脸上充满了恐惧的表情,不断的用扶桑话哭喊着,显然是在求饶。但是座上权贵,从立huā道雪以降,却是没有一个动容,反倒都是笑嘻嘻的,满脸的期待。
又有仆人上来,在大鼎下面堆上了柴薪。
连子宁现在差不多明白这活人茶是什么了,也知道适才立huā道雪对自己做出的承诺意味着什么了!
这是人命啊!
立huā道雪一摆手:“点火!”
便有仆人上前,往那火堆中丢下了火把,很快木材堆便是熊熊燃烧起来,那大鼎中的水,也是慢慢的开始升温,其中的江梨野奈似乎是感受到了水的温度,发出了惊恐的惨叫,适才向连子宁请教他那狗屁不通的酸诗的立huā家权贵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做出一副清雅高淡的模样:“斟一杯清茶,看阳光洒落在庭院里,听着美人儿在鼎中被慢慢煮熟的惨叫,看着那浑身的皮焦肉烂,喝着清茶,当真是无上的享受啊!”
另外一个权贵附和道:“不错,不错,可惜此时已是春时,活人茶最美妙便是在冬季,临风听雪,那当真是有上古之遗风!”
看来他们喝活人茶也绝对不是第一次了,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
立huā道雪听的很是高兴,微微颔首。
他哈哈一笑:“以往喝活人茶,都是那些农民的妻女,那些贱民,身上的土腥味儿隔着十里都闻得清清楚楚,搅了大好的兴致。这江梨野奈毕竟也是出身筑前国的名门,从小是给誾千代当侍女养的,可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小姐,今日竟然敢冒犯咱们的贵客,当真是罪不可恕!用来煮这活人茶,倒也是相得益彰!”
他侧头向连子宁道:“连大人,待会儿便由你喝这头啖汤如何?”
连子宁看着这一幕幕,心里满不是滋味儿。他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适才在山城之外就算是当场把江梨野奈杀了心里也是不会有丝毫的阴影,但是这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儿在自己面前被煮熟,心里也当真有些接受不了。
哪怕是一刀给杀了呢,也强似这个!
听的立huā雷神说话,他强颜笑笑:“敢问雷神老大人,何谓头啖汤啊?”
立huā道雪笑道:“便是这美人儿烹熟之后,尸首浮在鼎上,却是皮肉不破,还须一人,用筷子挑破肌肤,那〖体〗内精华流出,便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美味,以此来沏茶,最是美味不过。”
连子宁闻言,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差点儿没吐出来,强忍着那股恶心的感觉,笑道:“喧宾岂能夺主?这头啖汤,还要雷神老大人喝才是,在下却是不敢夺人之美!”
立huā雷神得他恭维,畅快大笑,向连子宁翘了翘大拇指:“连大人说话就是漂亮!”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沉重而密集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了过来,众人都是色变,扶桑以下克上习惯,素来如此,一旦是主家不够强盛了,下面的重臣或者是其它的大名难免蠢蠢欲动。就像是现在高高在上的那位雷神老大人,不也是以大友家家臣的身份篡夺了大友家的基业么?
现在的扶桑,和中世纪的欧洲有一点很类似,几乎与领主分封制,一个百万石高的大名,下面有几个几十万石高的大名,而每个几十万石高的大名下面,又有若干个家臣,每个权重大臣又有个几千上万的石高,在下面则是各家的武士。
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句话,在此时的扶桑也是行得通的。所以在座的这些权贵,各家都有不菲的实力。
难道有人造反了?很多人同时想到,但是不应当啊?就算是也要等主家势弱无力的时候才行,现在立huā家刚刚打了一个胜仗,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谁会这么不长眼?
然后便看到立huā誾千代穿着她那漂亮的银色锁子甲,手摁在腰间刀上,带着十来个穿着大红色眮丸的侍大将上了来。
周围的立huā家权贵都是放下心来,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大伙儿都明白了,这是千代公主给自己的侍大将求情来了,可不是有人造反。
立huā道雪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深感在连子宁面前丢了人,让这些明国来的人没来由的嘲笑自家没有家教。
他一拍桌子,怒吼道:“誾千代,谁让你上来的?退下!”
立huā誾千代一张俏脸上面遍布寒霜,她缓缓跪倒在地:“父亲,女儿求您,绕过了江梨野奈!”
“放肆!”立huā雷神须发怒张,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下去!”
“不!”立huā誾千代也是个极为执拗的性子,倔强的昂起脑袋:“父亲大人,求您绕过江梨野奈吧!”
“你!”立huā道雪气的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对于这个承袭自己倔强执拗的性格的女儿,立huā道雪当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