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叫人吹了灯,叫了一回水便罢,康熙爷只觉酒意上头,打发了那宫女就自顾自的歇了,连那宫女叫什么都不知,脸也没细看,翌日起身早早的去上朝,压根儿忘了昨儿是谁伺候的了,自然就别提赏赐的事儿了。 僖贵妃伺候送康熙爷出门的时候还笑意盈盈的,可待康熙爷一走远,僖贵妃霎时变了脸色,转身就给了昨儿伺候万岁爷的那宫女一巴掌。 “蠢东西本宫要你作甚!主意主意想不出,叫你伺候笼络万岁爷的心又没这本事!本宫昨儿那样费心竟白白给你做嫁衣了!” “你肖想万岁爷那样久了,昨儿得偿所愿,滋味儿可好?!” 这一巴掌僖贵妃用了十成十的力,顿时将卫双打得眼冒金星跌倒在地,她伏在地上甚至还恍惚了会子,耳朵里嗡嗡作响,也听不清僖贵妃的怒语训斥亦听不见自个儿的呜呜泣声,只知自个儿脸上火辣辣的疼,不仅是被贵妃打的,更是因为丢脸。 昨儿伺候万岁爷时她有多高兴激切,眼下趴在地上她就有多悲哀无望。 卫双早就等着能侍奉万岁爷的这一天了,自打玉琭成了贵人那时起,她就存了一颗不甘居于人下的心。 她自认同玉琭没什么不同,都是奴才出身,样貌也不输玉琭,然不过是玉琭比她早几年爬了龙床多享了这几年的福罢了,若她能有机会侍寝定然也不会比玉琭过得差。 昨儿夜里她怀着激动的心解开那龙袍,抛开一切矜持,用浑身解数来取悦万岁爷,也不知是殿里没点灯万岁爷瞧不见她的缘故还是吃醉了酒,万岁爷竟像个木头,潦草一次便鸣金收兵了。 她昨儿攥着衣襟子退下的时候便觉有些不妙,然心中你个到底还是含着些期待。 她总归是万岁爷用过的了,到底是同一般的宫女不同了,依着规矩翌日一早这么着也该赏她点儿什么,即便不能像玉琭那般一下子从贵人做起,先做了常在或是答应也好,算是有了正经的名分。 可僖贵妃的这一巴掌可彻底打碎了她的梦,卫双敢怒不敢言,也不肯死心,只盼着快快哄娘娘消消气,先过了眼下这一关再说,若娘娘不肯原谅她,将她打出永寿宫回了辛者库,那她这辈子才是真的完了。 万岁爷收用过后的宫女连出宫嫁人也不能了,没有位份,只能守着残破的身子做这宫中最低贱的活儿,受尽人白眼和排挤。 这般下场卫双想也不敢想,颤着身子忙不住的认错。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断没有那异心,奴才只是想替娘娘分忧罢了,然奴才愚钝辜负了娘娘的期待,还请娘娘责罚、、、、、” 卫双泪眼婆娑,嘴角儿都隐隐泛血也不敢去擦,只朝贵妃不住的磕头,直到她额头都磕破了,又挨了贵妃一脚,这一关才算是过去。 “本宫留你就是看在你机灵能干的份儿上,若你无能便早早去死莫碍着本宫的眼了!今儿姑且留你一命,若你还是不成事,可别怪本宫不讲这些年的情分!” 说罢,僖贵妃便踩着卫双的手进了殿,卫双疼得一激灵,可一声痛呼都不敢发出来惹娘娘不满,紧咬着牙关忍着,身上虽是难挨可心里却轻松许多。 至少眼下还没到最坏的境地呢,听娘娘话里话外的意思似还有再用她的意思。 那这到底怎么用?是叫她再打听消息还是再伺候万岁爷给娘娘固宠? 卫双抹了把泪,双眼中又泛出不甘的火来,她小心翼翼起身,掌心儿下意识抚了抚自个儿的小腹。 她昨儿伺候万岁爷虽是未得赏赐,可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许是万岁爷醉得厉害了,竟忘了叫人赐给她避子汤用,只盼她身子能争气些,若真能有好消息,之后万岁爷就是再想不起她也不能不抬举着,毕竟她怀的可是龙种。 只要能有个孩子做依靠,她就好借着孩子同万岁爷培养感情了,即便不成也有了依靠,这辈子就稳了。 且不知玉琭瞧着她瞧着她的孩子是否还能做出假惺惺的大度样儿来,心里怕是少不得膈应呢,只要玉琭不爽了,她卫双心里也就痛快了。 卫双一想到这儿,明明身上还痛着,可面上却泛出奇异的笑容来,一步三晃地往下人房里去了,细细打理好自个儿便去娘娘跟前儿伺候了。 她虽也怕疼不想再当娘娘的出气筒,可谁道娘娘不爽呢,出气筒也有出气筒的作用不是,且叫娘娘出了气估摸着也能想起她的好了。 这些年她可没少帮着娘娘做事,也算是摸清了些个娘娘的脾性,这些年娘娘过得也不痛快呢,憋着劲儿不跟皇贵妃和德妃斗就是想先有个孩子,稳固了地位再说旁的。 可这二年她什么法子都用了就是不见动静,甚至于见了娘家兄长颜珠也句句不离叫人寻受孕法子的事儿,可颜珠大人也不见着急,甚至还劝娘娘知足莫做了多余的。 这话娘娘细琢磨了几日,只觉得不对,这才起了叫她伺候的心,也是她嘴儿甜一直哄着呢,这才有了昨儿的机会。 娘娘平日里就不是常伺候的,为此还让给她了一回,见不成事自然心中不满。 卫双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到了贵妃娘娘跟前儿,抬着自个儿红肿泛着血丝的脸又自打了几个嘴巴子,可怜兮兮认着错儿。 僖贵妃气了出了罚也罚了,见卫双自虐似的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干脆打发了人。 “你的脸都这样了还出来伺候什么?难不成生怕旁人不知道本宫罚了你?滚回去歇着吧,什么时候能见人了什么时候再出来伺候。” 卫双要的正是这话,忙千恩万谢的又朝贵妃拜了,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待关起门来了,卫双紧忙上榻躺好不敢乱动了,甚至还想起娘娘用过的促孕法子,将软枕垫于腰下,只盼着上天眷顾,好叫她反身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