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院儿就不是谁都能进的了,一开始倒也没用作赌银之处,只是专招待来此地看热闹的八旗子弟。
八旗子弟多是重武轻文,早些年甚至还有些连书都没读过的,因不懂而好奇,他们不明白为何前头的斯文人说起什么事儿来竟能争得脸红脖子粗,甚至有时还能打起来。
这一来二去的,也引得不少八旗子弟前来,一开始只是看热闹,后来看热闹也变得没意思了,也不知是谁提议的,竟开始押注了,从此赌银之风渐起,无人再关心前头那些掉书袋子争论什么了。
后院又扩了东西两块极大的地方,直演变成八旗子弟的销金窟,不仅如此,进此处的门槛也越来越高,不说进来玩什么,只是进门便要一年上交五百两银子,算是这一整年的茶点费,若无人脉,便是有银子也进不去的。
若玩赌的,动辄几百上千两,若是还想叫男男女女陪着玩点儿不一般的,银子更是流水似的出去。
银子花完了也不打紧,博易书斋还能借给他们银子,只是利息比外头高了些罢了,而在这儿玩疯了的人又怎会在意那些个利息,在这儿银子都不是银子了,只是一个轻飘飘的数字,是一瞬间的欢乐罢了,总归家里能兜底,又如何借不得呢。
这一来二去的,博易书斋光是靠着放印子钱便赚取了大趣÷阁银子,若实在还不上来的也不为难,便拿有价值的消息或是人来还债。
李元格身上背的三条人命就是为这个背的,博易书斋说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李元格没银子便要做了他们的马前卒,打砸抢,无所不用之极。
有了这般手段、人脉、银钱,博易书斋一生二,二生三,这十多年间整个京城东西南北又各添置了一处这类似的书斋,名字不尽相同,却都是以书斋做幌子,前头做文人的生意,后头笼络着权与财。
像是李元格这般的进去,不仅银子出的算不得多,身份更是不够看,若当初他不是布齐带进去的,他连博易书斋的门儿都摸不进去,饶是如此,李元格至今还欠博易书斋上千两银子。
再说色楞此人,其实也并非一开始就是博易书斋的主人,这里头的水颇深,只听李元格交代,他只是在两三年前见过色楞在博易书斋露面,被里头的主事奴才叫了声儿主子,十多年前博易书斋刚建成时,色楞还只是个半大少年,自是没本事管着这般地界儿。
两年前吴三桂还未造反时,色楞尚在京中,李家便是那时候攀上的钮祜禄氏。
那时候的李元格还只是寻常纨绔罢了,年纪也不大,未曾接触过更深的东西,他随阿玛刚阿泰几次悄悄给色楞送礼,同色楞的表弟布齐结识。
想来是有控制李家的心思,色楞这才指使布齐引着李元格染上了赌瘾,再不能从这泥潭里脱开身了。
而又经介山大人探查,这布齐同色楞压根儿就没什么关系,布齐只是替色楞办事的人罢了,究其身份竟无从查起,连衙门都没有此人的由来,是个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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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