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天变得阴沉沉的,蜻蜓在低处的草丛徘徊。
快要下雨了。
蒋非抓了一把大米撒在鸡舍门口,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咕咕……咕咕咕……”
他一边喊着一边拿了根树枝敲打着食盆,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过了一会,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老母鸡冲在最前面,在鸡舍门前来了个急刹车,“咯咯咯”地呼唤小鸡崽过来。
一个又一个黄绒球跑了过来,老母鸡带着它们啄起了大米。
蒋非把它们的饮水盆拿了出来,放到门口,数了一下小鸡的只数。
十八只,还差两只。
他往前走了几步,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看到了被落下的两只。
它们在争夺一条虫子,你跑我追,争抢得起劲。
两只小鸡各自咬着虫子的一边,互不相让。
忽的,虫子被它们扯断了,两只小鸡往后退了两步,都摔了个大跟头。
蒋非大跨步走了过去,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一手抓起一个。
“为什么不跟着妈妈回家,小小年纪就学会在外面浪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小团子蹬着细腿在蒋非手里挣扎,蒋非不为所动,抓着它们放进鸡群里。
这一窝小鸡齐了,他往鸡舍里撒了点大米,把老母鸡赶了进去。
鸡妈妈进了鸡舍,小鸡崽很快跟着跑了进去,围在老母鸡身边。
蒋非先关了鸡舍的门,又站在门外“咕咕咕”地喊了好一会。
可连另一窝小鸡的毛都没看到。
算了,它们这么大了,下雨了会自己去躲雨的,不操心了。
蒋非背着手往小木屋走去。
刚坐下没多久,外面下起了雨,他把椅子挪到门口,看着雨水一滴一滴落下。
雨下得很稀疏,一个个细小的雨点在前面的土地上晕开,无声地、随意地挥洒。
正门口前面的草丛里露出了一根黑褐色的尾巴。
仅凭这一条尾巴,蒋非马上认了出来,那是一只画眉。
他多瞥了两眼,画眉在草丛里抬起了头。
棕黄色的身体,白色的眼圈,上缘白色向后延伸成一窄线直至颈侧,状如眉纹,故有画眉之称。
雨丝飘落在画眉的身上,画眉站上了更高的草秆上,慢条斯理地梳理起羽毛了。
“不怕雨淋可真好啊!”蒋非看着画眉感叹道。
鸟类的羽毛是防水的,雨落在它们身上,会顺着羽毛滑下来,就像穿了一件隐形的雨衣。
要是雨下的大了,它们会做一只狗在洗完澡后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甩水,把附着在羽毛上的雨水甩掉。
当然,它们不想淋雨了,或者雨下的实在太大了,可以找个地方躲雨。
“布谷布谷—”
听到被关在房里的八哥又在学布谷鸟了,蒋非起身打开了房门。
八哥站在窗台上,脸快要贴到玻璃上去了。
蒋非看了一眼窗外,一只布谷鸟站在树上,一直看着这里的八哥。
看八哥的样子,应该跟那只布谷鸟挺熟悉的,说不定八哥就是跟着它学会“布谷布谷”的。
“你朋友来看你了。”
蒋非轻声说了一句,八哥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看着窗外。
八哥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怕他了,不会一看到他进来就一副戒备的样子。
但一人一鸟的关系也没好转多少。
蒋非觉得八哥多少有点不知好歹,它受伤跑到他家来,他给它包扎,还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
八哥却每天一副他要迫害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