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易老实地闭上嘴,乖乖地扯着缰绳,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青蓬马车。
白逸在林碧凝没出发前就已获悉她将游历的消息,这大半年来他每次去找她,她都避而不见,若说他心里没半点怨愤,那是不可能的,长这么大他何曾被人如此拒绝过。
也曾想过要忘掉林碧凝,天下女人何其多,他没必要死守着一棵不开花的铁树,但每每夜深人静时,脑海中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对方的身影,想忘也忘不掉。
惜云有句话说的好,既然忘不掉,那就想方设法去得到。
凝视着阳光照耀下尤显剔透的玉杯,杯中的佳酿晃开层层光晕,他又想起决定离开上都时和父亲在书房的对话。
彼时,他同父亲言明要出府远行,忠亲王没有追问原因,只用波澜不兴如黑海般的双目深深望着他,淡淡道:“白家多情种,幸也,不幸也,你需谨记情深不寿,莫忘身为世子的责任。”
白逸听出父亲话中的感伤,想起白家历代皇帝均不长寿,永睿帝自瑾妃死后身体每况愈下,料想是情殇难愈。帝王坐拥天下,生杀予夺,却保不住心爱的女子,怎能不令人痛彻心扉。
“父王,孩儿昨日曾进宫面圣,应了圣上之前说的事。”白逸笑着说道。
“嗯,肉瘤已经长得够大,是时候割下了。”忠亲王点点头,一点都不意外,“此人狡诈多疑,朝中党羽无数,罪证想必不好收集,你此番切莫大意。”
“孩儿明白。”未免引起旁人的戒心,白逸此番是暗中出行,还得找个合适的借口才好,“父王以为孩儿此番出门用何名目妥当?”
“逃婚如何?”忠亲王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
不失为一个好借口,不过白逸心想应该换成追妻才更加妥帖,嘴上却同意道:“甚好,不过父王千万要同母妃商量好,我可不想回来后真的多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妻子。”
“嗯。”忠亲王点点头。
朝中出了一条大蛀虫,皇帝想除掉他,一直没有好的人选去搜集罪证。他本来觉得白逸甚是合适,提过两次白逸都没有明确应下,就没有再提。皇帝已经开始物色其他人选时,白逸突然又同意了,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收到罪证后,皇帝需应允他一件事。
这还是白逸第一次向人提出请求,皇帝很好奇他究竟所求为何,奈何白逸守口如瓶,只说等他回来便可知晓。
这次出门他只带了简平和陶易,唯恐忠亲王妃不放行,留书一封就出门了。出城前先去和惜云告别,之后直接追着林碧凝的马车而去。
他亲自收集的梅上雪对方收下了,写的信却没回,林碧凝想来还是不愿意见他,白逸只好跟在她后面,暗中保护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