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温暖如春,杜飞雪却依然没有缓过来,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打哆嗦。
丫鬟端了红糖姜茶上来。
留兴侯老夫人温声道:“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大夫马上就过来。”
看着杜飞雪煞白的小脸,固昌伯夫人朱氏拿帕子拭了拭泪,心中对被留兴侯老夫人拧着耳朵扯到外头走廊上的杨厚承恼怒至极。
她的娘家侄儿朱彦与留兴侯世子杨厚承自穿开裆裤时就在一起玩,她也算看着杨厚承长大的,以往觉得这孩子性情开朗,是个靠谱的,谁能想到会对她女儿做出这种事来。
喂杜飞雪喝下一碗红糖姜茶,固昌伯夫人朱氏紧张问道:“飞雪,觉得怎么样?”
杜飞雪嘴唇发乌,点了点头。
“飞雪,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端端为何会掉进湖里去?”
杜飞雪用力捏着茶碗,哭道:“母亲,是杨世子把我踹下去的——”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是说不出话来。
固昌伯夫人柔声安慰了女儿几句,见大夫来了,起身走到外头厅里。
厅里几位与固昌伯夫人相熟的夫人纷纷问起杜飞雪的情况。
固昌伯夫人勉强笑道:“还好。”
她说完看向留兴侯老夫人:“老夫人,您都听到了,飞雪说确实是世子把她踹下去的。我女儿虽性子跳脱些,该懂的规矩还是懂的,不知犯了多大的过错竟被一个大男人一脚踹进湖里去……”
“朱夫人别急,我这就问问那个小畜生!”
杨厚承跟着丫鬟走了进来。
“跪下!”
杨厚承扯扯嘴角跪了下去,听完固昌伯夫人的质问,义正辞严道:“朱夫人,令爱一定是误会了,我为什么要故意把她踹下去啊?我们之间无冤无仇的——”
“你胡说!”裹着大氅走出来的杜飞雪气得胸脯起伏,“你就是听到了我说话,故意踹我的。”
“杜姑娘,话可不能乱讲,我听到你说话就踹你啊?那我现在怎么没踹你呢?”
“小畜生,你再乱说!”留兴侯老夫人气得举着拐杖往杨厚承身上砸,高高举起,因为心疼孙子又轻轻落下。
看在眼里的夫人们暗暗想:这可真是亲祖母!
“飞雪,你进去躺着。”固昌伯夫人朱氏拍了拍杜飞雪的手,触手冰凉,又是一阵心疼。
杜飞雪站着不动,情绪激动道:“那是因为你听到我在笑话黎三!哼,现在谁不知道啊,你陪着黎三去了一次南边就被她迷惑住了,听我说了她的不是,自然就忍不住了——”
“飞雪,这不是你该说的话,快进去!”固昌伯夫人朱氏面色微变。
不管黎家的三姑娘究竟如何,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当众这样说都是不妥的。
留兴侯老夫人果然沉下脸:“杜姑娘听谁说我那不争气的孙子被人迷惑住了?”
杨厚承趁机诉苦:“祖母,当时孙儿就是听到杜姑娘这么说太意外了,一时走神绊了她一下,但孙儿可不是故意的。”
心黑皮厚不承认,谁能拿他怎么样?
他可真没听过那么难听的话,这些平日里娇滴滴的姑娘是怎么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