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王进,李德贤三人在董其昌“推心置腹”的深聊之下,三人顿觉有知己难求,伯乐难遇的心情。
蹉跎了多少年了,从偏远贫穷的北方省份,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和苦难才侥幸在这鱼跃龙门的春闱之中得到了一丝命运之神的垂怜才成的三甲进士。
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即将迎来高光时刻,可是,万万没想到,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冷板凳后,他们才被分了一些不疼不痒的官职闲置着。
就像年纪最长的李德贤,他五十岁了,中进士都过去快二十年了,可是,这二十年一次次的外放名单里都没有他,他只能做清水衙门里做个文书吏目,领着微薄无比的八品官俸禄,关键大多时候还被欠薪。如果,不是家里尚有一点薄产支持着,他早就出去要饭了。
现在机会终于来,他们三人也没有一丝的犹豫,也不怕什么被千夫所指,也不怕被说成没有文人骨气。他们现在就想抓住这次机会,从此给自己的仕途也贴上一个标签,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现在也是有山头,有队伍的人了。
董其昌满满的又满了一杯酒,他轻轻的碰了一下桌面说道:“诸位老哥,其昌不才,来了都察院这么久才发现了三位老哥竟然有如此抱负和才华。让你们蒙尘在浑噩的官场之中,这真是朝廷的损失,皇上的损失呀。如果,皇上能有三位老哥这样忠心赤胆的良臣辅佐,大明何愁不能中兴?播州之逆何愁不能平复?”
李德贤听着董其昌的夸奖,他趁着酒劲说道:“肉食者鄙!我等苦读圣贤书,学的就是忠君报国,为君父分忧,为社稷谋福,为天下开太平。可是,我们蹉跎几十年换来了什么?我不是江浙士子,我没有高门可攀,同年,同谊者我亦无同道者。难道,我就注定要灰暗一生,像个尘土一样落在角落,无人问津吗?不,我不愿意!今天,有了大人的提携和指点,德贤的人生终于有了一束光。以后,德贤必定鞍前马后,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董其昌听着李德贤的话,他激动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德贤说的好!来来来,我们再饮一杯。为大明干杯!”
三位喝高了的失意老御史,俱都举起满满酒杯,然后起来,对着董其昌一拜,然后都大声的喊着:“为大明干杯!”
四人就在这种酒到情绪到的气氛里,满满的又饮上了几杯。同时,董其昌也拿出了三份空白的奏折让他们三人趁着酒兴亲趣÷阁书写一份歌颂万历皇帝受到西山百姓拥戴的奏折!
等他们三人把奏折写完以后,董其昌立刻就把这三份奏折收了起来,并且对着他们三人说道:“今日之举必将是三位老哥终身难忘的鱼跃龙门之举!来,我们再来一杯。”
董其昌酒量奇大,这三个老御史虽然是北方人,但是在董其昌这位“上海人”面前,竟然没喝过,可见董其昌这交朋友的功力是多么深厚!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公关人才!
把张诚,王进,李德贤喝的烂醉如意以后,董其昌就吩咐家里的下人们准备了三间厢房让这三位郁郁不得志的老御史暂时的住在了他的府上。
同时,董其昌则把这三份奏折直接就交给了正在前厅等候着一位深夜来客。
这人就是魏忠贤派来收信的。
他默默的接过了董其昌手里的三份奏折以后,就像是个鬼影一样消失到了漆黑的夜晚。董其昌看着这消失的影子,他感叹一声,“在京城做个官真不容易呀。”
感慨完以后,董其昌就哼起了得意的小曲昆调,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四品官的待遇就是好!
在慈庆宫里还未休息的朱常洛受到了魏忠贤送来的奏折,朱常洛的鼻子微微一皱,“还有些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