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及早平息倭寇之乱,朕先前已跟南京打过招呼,不过收效甚微,无论地方上匪患如何演变,定不能影响江南税赋重地安稳,另外就是各卫所需要增加人马进行阻截,不能让倭寇劫掠完毕顺利从海上逃走!他们既敢在大明境内犯事,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朱四放出狠话。
跑大明地界来撒野,抢掠完了还想跑?就算事情没法避免,至少不能让其顺利撤走,把人抓回来,杀掉以儆效尤!
「行了,谈别的事吧……这件事有结果后,再来跟朕提!」
朱四有些不耐烦。
或是因为皇帝的主张没得到臣子的采纳,终于酿成今日之祸,皇帝心里来气,不想跟你们多废话。
谁若是非要提,等于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你们有胆量就撞一个试试!
杨廷和代表的内阁,还要乔宇等六部尚书都在装哑巴,此时谁敢捅这个马蜂窝?
……
……
有关倭寇闹事,朝堂议事没有拿出结果。
但兵部这边压力却很大,因为现在剿灭盗患的重任全在兵部,而北兵部因为距离事发地有些远,调兵遣将明显鞭长莫及,而南京兵部本来牛逼轰轰的尚书王守仁现在回乡守制去了,如今南兵部尚书是漕运出身的老臣陶琰,指望陶琰调派兵马去平定倭患?
彭泽这个兵部尚书脑袋都大了。
就感觉明明有蛀虫在啃食大明柱梁,作为具体负责人,却连怎么除虫都不知晓,任由蠹虫肆意妄为。
朝议结束,彭泽不顾自己兵部尚书的脸面,屁颠屁颠地跑到杨廷和跟前问策。
杨廷和看到彭泽这窝囊模样,心里就来气。
你彭泽不是很能耐吗?先前在西北,外面都说你可以跟王琼并列,还说王琼嫉妒你的能力打压你!
可现在西北的事指望不上你,东南出点祸事,你也照样束手无策,就这你还跟王琼相提并论呢?
人家王琼随便举荐个王守仁,都能为时人称颂,你呢?手下尽是陈九畴这般酒囊饭袋,这样窝囊怎么对你委以重任?
杨廷和道:「兵部下令浙江各道,严防死守,防止倭人进犯我州府,集中兵马剿灭贼寇,就这还用得着我来提醒?」
彭泽心想,这套话谁不会啊?
我不知道直接下令地方,让地方来剿灭?可问题是,事情因何而起?地方应该由谁来统调?谁来协调?到底是听南京的,还是听浙江都指挥使司的?地方上以各地知府来统筹人马,还是以巡察御史来协调?巡检司要不要派兵?若是南京守备那边出面协调的话,到底听不听?
彭泽道:「就近出兵,这点兵部能安排,可现在倭人情况不明,动向也不明,若是他们直接撤往海边,扬帆出海,是否该从南京守备调遣船只进行堵截?我大明水师可是缺少战船的。」
杨廷和听完微微一怔。
旁边刘春问道:「大明在东南不是一向有备倭的传统?各地有备倭卫所等,为何却连战场……都缺乏?」
彭泽苦笑:「
我大明水师已有数十年未曾经历过水战,就说前几年宁王逆乱,南京也调遣不出足够的船只用以备战,还是靠南昌地方自行筹备民船,若是当时非要打水战,只怕……」
一句话便解释了为何在平定宁王之战中,王守仁不去跟宁王的兵马正面交锋,而要选择绕后。
因为宁王主力走的是水路,战场上千艘,若是直接打水战的话,王守仁毫无胜算。
所以王守仁走陆路,先去围困南昌,然后来个围城打援,这才将宁王叛乱早早给平定。
当时若真指望南京地方人马以水军跟宁王叛战,孰胜孰负还难料呢。
当然宁王叛军的战斗力也的确孱弱,攻城略地并不是其所长,打个安庆都打不下来,也是造成后来叛乱很快失败的主要原因。
蒋冕道:「欸?我好像记得陛下曾提过……造船之事?」
因为蒋冕是突然说出这句,一起往外走的几人,一时间均陷入沉思。
似乎有这种传言,但皇帝在朝会上提出来过吗?可若是皇帝不提,又是从哪儿听说大明正在造船呢?
此时孙交黑着脸快步跟上,边走边问:「诸位,可是要准备战船?老夫听说过,当初唐伯虎人在西山监督矿窑的时候,调拨很多的钱粮物资到天津三卫,筹建船厂,后来东南海防出问题,陛下曾提过要在户部增加造船款项,被……否决。」
「不过听闻天津造船之事,一直都没停下来,若是顺利的话……现在该有一些能上阵的战船吧?」
孙交的话一出,在场几人心中都不由喊一声「卧槽」。
皇帝这么有先见之明?
本来只以为动动嘴,却连实际行动都有了?
东南海防压力,也只是去年才开始,说是要造船,朝廷都还没审批通过呢,皇帝就未雨绸缪,先行派人先去造船?
朝廷不调拨银子,皇帝就自掏腰包?
虽然说现在战船什么的,未必生产出来了,但光是这种防患于未然的意识,还真不是一般的草包皇帝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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