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太难了,几乎就是不可能。
因此他们就想办法让下一代过上呼奴使婢,穿金戴银的日子。
所以这两个孩子没到三岁就被送到了事前买下来的宅子里,对外只说家里照应不过来,送到乡下白氏的娘家去了。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句话是郑龙的座右铭,“可别因为不小心,弄出麻烦来。”
“你放心吧,我们都小心着呢。”冯氏道。
又问他:“说着说着就跑了,你还没说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听他们说,你早进府了呀。”
“还不是大奶奶留下我说话,难道我能不听着?”郑龙坐在火盆边,热乎乎的炭火烤得他的腿很舒服。
“她没觉得那帐有问题吧?”冯氏赶紧问。
“她一个连账簿都看不懂的妇道人家,又是初来乍到,能看出什么来?”郑龙一改在徐春君面前恭恭敬敬的态度,语气里难掩轻蔑,“她只是跟我说一来要把府里头的人裁去一半儿,让我掂掇着看看留下谁。二来是告诉我,给大爷还账的钱已经凑齐了,还能剩下一些都放到账上去。”
“府里头竟然要裁人吗?怎么之前竟没听到什么动静?”冯大娘听了很是意外。
按理说她是府里的管事大娘子,多多少少都是该听到些的。
“哼,要是我料得不错,这必然是她回娘家借银子的时候,徐家人给她出的招。”郑龙冷笑了两声说,“那徐家还是拖赖着姑太太的关系才回来的,能有什么高招?”
“你这些天不在家,我这眼皮老是跳,”冯氏说道,“心里头也直发慌,格外的不踏实。要不咱们想办法抽身吧?反正现在也差不多了,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家底,足够咱们隐姓埋名衣食无忧了。”
“最烦你们这些妇道!动不动的不是心跳,就是眼皮跳。”郑龙多少有些不耐烦。
冯氏的这张老脸,他早就看腻了。
但一来有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古训,二来逢适合他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才能更好地盘剥郑家。
他们两个不只是夫妻,更是同谋。
“咱们两个都一把年纪了,眼看着土埋半截了。”冯氏忍不住伤心起来,一边抹泪一边说,“做了一辈子的奴才,到老了,不该享享清福吗?你这腿一到变天就酸疼难受,我操劳了大半辈子,也浑身是病。况且咱们这么多年也攒得足够了,那郑家也没有多少油水了。何必恋恋不舍?”
“你听我说,现在孙子孙女都还小呢,咱们也不必急着离开。况且这大奶奶来了,府里头还愁没有进项?别的不说,徐家还有陆家,都不可能看着郑家揭不开锅。”郑龙的态度缓和下来,回头劝冯氏,“那徐家虽然败落了,可她那个三姑姑嫁得可着实不赖。她那个姑父陈二爷虽然不做官,可是听说每年光是束脩和润趣÷阁费也得上万两银子。咱们再耐烦个三四年,每年不多也得弄个几千两。
你想想,如今什么生意不费本不费力,一年能赚这么多钱?况且咱们真的要走了的话,这京城的宅子和田地就得卖掉大半。去别的地方,虽然也能置办,可那收成可就比不了了。”
其实郑家父子早就定下了计策,等他们赚够了钱,就谎称出外办事的时候遭遇了不测,连尸首也找不到。
如此郑家当然不会追究,甚至还会给一趣÷阁不菲的抚恤银。
他们在郑家这么多年,知道这么做一准儿能行。
至于冯氏和儿媳妇白氏,要么装病要么装可怜,总是能脱身就是了。
然后一家几口隐姓埋名,卷了银子,远远地走了,选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定居,摇身一变可就成了上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