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经历了没有卫生间、到处都是虫子还有突然蹿出来的野狐狸带来的惊吓后,谢卿云对登高永远失去了兴趣。
另一边,在晋王府内,嘉柔郡主把自己关在西厢的闺房里,急得团团直转。
她是真的没想到,晋王那个老糊涂会如此着急要把自己嫁出去,以拉拢吏部的势力。她才十二岁,那吏部官员的儿子还比自己要小一岁,这晋王就指望着自己一个十二岁的女童在没有丈夫掩护下的环境里拿下人家一家吗?戏词里都不敢这么写!
既然如此,晋王的做法就不只是靠联姻拉拢吏部这么简单了,嘉柔郡主仔细回忆了一下近期跟晋王的会面与交流,一个想法在她心中悄然成型。
难不成……他是要把我一脚踢开?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以晋王的那点儿智谋,以往跟夜冥斗是从来都占不了上风,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天和帝要留着他牵制夜冥,好几次他露出的马脚、犯下的罪行都够杀头的了。
固执己见、刚愎自用、自负轻敌,如果不是后来自己参与进来为他把关掌舵,玄武营的令牌早就被夜冥抢了去,哪里还轮得到他坐在天和帝的下首跟夜冥平分秋色?
眼下夜冥就要迎娶谢卿云了,他不赶紧想办法让他们二人背上抗旨拒婚的罪名,还急于将自己这个与他一条心、最值得信任的人推出门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嘉柔郡主越想越气,一把将温佳月端来的茶水扫到了地上。
温佳月一声不吭地将碎瓷片收拾起来,为她重新斟了一杯茶,温声细语地安慰道:“郡主,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在今晚做掉那个小子。”
“做掉谁?”嘉柔郡主闻言厉色道:“怎么他老糊涂了犯蠢,你这年轻的也跟着犯蠢?做掉一个他,还有别的他,拉拢不到吏部,还有兵部、刑部,难不成你还挨个都去做掉吗?”
温佳月闻言不再说话,她低眉顺目地盯着地板,心里也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她当初愿意留在嘉柔郡主身边,忍受这小妮子的坏脾气,纯粹是为了借嘉柔郡主之手毁了谢卿云来为自己出口恶气,可眼下嘉柔郡主将要嫁为人妇,饶是她有再大的本领,出了晋王府,进了别人家门,距离夜冥跟谢卿云就只能是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偏离政治中心。
到那时候,嘉柔郡主还能拿什么跟谢卿云斗,她得赶紧想一条后路才是。
她这边心事重重,那边嘉柔郡主又突然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这老东西!我就说他怎么变脸那么快,敢情是因为这个啊……”
那阴森恐怖的话音吓得温佳月打了个冷战,嘉柔郡主却一改前态,悠悠闲闲地走到桌边,翘着二郎腿坐下,端起茶杯眯着眼睛直笑。
关于晋王和端妃过去的事情,虽然朝野上下都避而不谈,但这世上总归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嘉柔郡主在小的时候就曾听到过一些含含糊糊的说法。
那时候她虽然早慧聪明,但确实不懂男女之情对人带来的影响,今日见谢卿云当着外人的面对夜冥直呼其名,夜冥却丝毫不气恼,甚至还维护她,嘉柔郡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色令智昏。
夜冥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晋王那个老糊涂。
那一日的诗文会,在天和帝带着一众皇子妃嫔出现后,晋王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想必是因为看见了旧爱吧。而在宫宴结束时,天和帝对端妃那爱答不理的态度,恐怕也让晋王怒不可遏。
可不是嘛,自己曾经的心头肉被他人弃之敝履,即便是旧情已经过去,身为男人的尊严也会藏在暗处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