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巨细事务,夜冥只等着谢卿云回来后与她告别。这几日谢卿云的学堂办了起来,学堂的选址、家具的购置、师资的分配,凡事都要她来过目敲定。谢卿云直觉得自己这段日子过得比之前接济井王村遗民时还忙。
为了合理分配教育资源,她在千金堂针对自己手下的医生们展开了一次摸底考试,笔试选题粗略分为妇科、儿科、内科、外科和骨科方面,实际操作则分为诊脉、针灸、推拿和整骨。
由于医生们还有病患要医治照顾,考试只能分批次慢慢进行,完成所有考核用时将近四天,谢卿云不敢再耽搁时间,加紧批改考卷,对分数进行排名和分类,最终敲定了几个理论知识胜于实际操作的医生来担任学堂的讲师,而实际操作评分高的医生,在工作之余偶尔来教一教学生。
王府里有三个小捣蛋,谢卿云为了不分心,考核评分的工作都是在千金堂完成的。忙起来谢卿云便顾不得时间,有时一抬头见天已擦黑,姚雁荷在一旁拿着瓷偶复习穴位,见她停下,便问要不要为她把饭热一热。
“饭?”
“饭,”姚雁荷笑着跟她解释,“王爷差人送来的。”
不止是饭,千金堂外还停着夜冥为她备的轿子或马车。
想不到这个夜冥还挺体己的。
谢卿云本以为那个男人会像之前那样,在轿子里或者马车里等他,不过每次都是她独自回的王府。
说心里不失落,那是骗人的。
她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环境里,胡思乱想着夜冥这是腻了,闹够了。可等她回到王府,夜冥又跟条尾巴似的追在她身后,弄得她又不明白了。
他这是几个意思?
在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吗?
谢卿云不知道自己误会了夜冥,同样,夜冥也不知道谢卿云误会了自己。
他以为谢卿云只是太过劳累,也不硬拉着她聊天,只要跟在她身边,看看她的一颦一笑就好。
所以当谢卿云就着夜色,习以为常地任由夜冥跟着自己穿过庭院,却在回到卧房前被夜冥拉住时,谢卿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表情要多迷茫又多迷茫。
他又怎么了?不玩欲擒故纵了?
“我要外出几日。”
“几日?”
谢卿云一下子便抓住了重点,让夜冥准备好的说辞反倒没了用武之地。
“数月吧……”
“数月?!你要干什么去?”
夜冥是何许人也,从小到大行得正坐得端,他还真没在个人行踪问题上骗过人扯过谎,没那个必要!
以至于现在面对谢卿云的质问,夜冥竟然一时之间因为经验不足而突然卡壳,直愣愣地盯着谢卿云看。
谢卿云见他面无表情,以为他不愿意跟自己多说,心里也觉得自己好笑。不过是一个婚约,还真当自己是夜冥的夫人,对他管手管脚起来了?
“也罢,是我僭越了,我不该过问王爷的私事。”
一个“私事”,把还在努力找说辞来圆谎的夜冥推得又远又干净,夜冥心里一慌,手快过心,牢牢抓住了谢卿云的手腕,紧贴在了自己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