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晚期?楚榆眸子眯了眯。
“公安那边也不敢逼得太狠,他家里也挺可怜的,三个孩子都还没长大,妻子生了太多,身体不怎么好,上头还有个老人躺在床上,日子过得吃了这顿没下顿,公安一问,他就说是自己想不开想放火泄愤……”
“呵,”楚榆冷笑一声:“日子都过得这么艰难了,还有钱买汽油泄愤?那天晚上他浇的汽油可不少。”
“是,公安那边也考虑到了,猜测可能是有人收买他纵火,可不管怎么问,他就是不松口,现在公安着重调查他家里近期有没有大额收入,另外……”郑秋深说到这叹了口气:“另外,那人的妻子孩子最近来了工厂好几趟。”
“嗯?”楚榆一挑眉:“来求情的?”
“可不是,三个孩子一个妇女跪在厂子外头就哭,说咱们这边家大业大,不该跟一个没多少日子好活的人计较,还说她家男人是个好人,一时想不开才会来放火……咱们厂子又没死人,不能一直把她男人关着……”
郑秋深说着,脸上神情很难看。
方山更是气的不行:“不能打不能骂,劝也劝不走,她男人是人,我们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那火要是真烧起来,肯定会出事!”
郑秋深看着楚榆:“这事您打算怎么办?”
楚榆冷笑:“不怎么办,她既然想来闹就闹,不用管她。”她弱她有理?他穷就该在别人的地方纵火?
这道理说破了天,也要站在自己这边。
说曹操曹操到,几人这边说着,外头就传来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方山眉毛一跳:“来了来了,又来了。”
楚榆转身,果然看到几个穿得破破旧旧的身影。一个三十出头的妇女,带着三个孩子,最大的十四五岁,最小的走路都还不稳当,几人还没走近,就已经哭嚷开了。
大人和小孩的哭声一时间连成一片,好几个安保想要把人拦在外头,那妇女就把最大的小女孩往前推。
小女孩瘦的跟豆芽菜一样,脸上脏兮兮的,长长的辫子上都是草灰,她在前头走,男人们自然不敢拦,这要是真拦出点事,算谁的?
就算不拦出点事,这毕竟是个女孩子,他们也不敢动手推搡。
郑秋深看着眼皮子直跳,这时候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田艳已经看见了他。
田艳是孙翔宇的妻子,她跟孙翔宇结婚十几年,生了三个孩子,前头两个都是女孩,到第三个才有生下个带把的。有了儿子,日子过得虽然艰难,也还算过得去。田艳平常就在家里带孩子照顾老人,侍弄家里几亩地,孙翔宇在煤窑场打工。
结果前不久孙翔宇开始咳嗽吐血,回来一检查,就检查出了绝症。最小的孩子还不会走路,上头一个老人躺在床上,现在家里的顶梁柱也倒下,田艳觉得天都要塌了!
可她是个有成算的,哭也哭了,难过也难过了,日子总要过下去,孩子还要养大。
她兄弟是个街溜子,无意中将有人在市井寻找人“干活”的消息透露给她,她一琢磨,就把事情跟自己男人说了。
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趁着死前给家人留下点念想。
孙翔宇一开始还害怕,觉得是损阴德的事,可经不住田艳一哭二闹三上吊,看着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小儿子连喝口米糊糊的钱都没有,一咬牙,就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