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光街,宝光寺山门外。 十数个宝光坊衙门军士建关设卡,平日里摆摊的小贩都被叫到一旁审问。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军士指着王守义平日的摊位问道: “就是这家店平日里往宝光寺蹿?” “是的是的。”挨得近的几个老板忙不迭地回道,“每日早晨他都会去庙里送货,已经送了很久了,快一个月了吧。” “他在这摆了多久了”军士接着问道。 “好像三四个月了?是的吧,老杨?”一个老板想了想,不太确定,问向另一人。 “是的,平日里生意还不错,对了,官爷,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啊?”老杨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管这么多干什么?问什么说什么就好!”军汉虎着脸训斥道。 没多久,另一个军士上前,低声附耳朝腮胡子军汉说了什么。 腮胡子军汉眉头皱了皱,手一挥: “你们几个今天就别摆了,一起去衙门配合调查一番。” “好的。”众人对视一眼,只得无奈点头。 福远酒楼旁的赌坊里。 听到王守义着急发誓的模样,马天宝倒也算放下心来。 依着两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其实已经信了八九成了。 不过回过神来,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着王守义的肩膀,皱着眉问道: “你说以往都是天亮的时候送,为什么今日会早那么多?” “这,王姐说那个时候想吃,就要我去送,还多给了我不少钱不过奇怪的是,今早那个时候去,却没人开门,白跑了一趟。”王守义老实地说道。 马天宝一愣,白跑了一趟?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 “这个什么王大姐,到底是什么人?” 这次轮到王守义愣了一下才回应:“王大姐好像是宝光寺的人,家里长辈是寺里的高僧,专管采购啊!” “高僧?采购?”马天宝松了口气。“哪个高僧,你快说说。” “这我却不清楚,这是人家的隐私,我就一卖切糕的,哪能询问啊。”王守义老实说道。 马天宝脑子嗡的一声响了,“那你有那王英的联系方式吗?” 王守义摇头。 “直娘贼!”马天宝顿时低声骂了一声,原本抓着王守义肩膀的手力气更大。 “你现在出城,不能去了!” “这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走啊?” “你最关键的王英你找不到,光凭一张嘴,怎么说的清楚?”马天宝不断吸着气,声音有些颤抖。 “这次逮禁货的人,查的就是你们这些经常来往寺庙的人,去干什么,谁叫的,都要有人证明 现在你要是一个不好,找不到那女人,就没人证明你到底是去送切糕,还是运禁货,你明白吗?” 凭着自己十余年在外闯荡的经验,马天宝有七成把握王守义这傻小子是被人坑了。 “我问心无愧,我怕啥啊?他们要调查就调查,我本来就没做过!” 王守义咽了口唾沫,眼睛红了红,瞳孔中多了抹微不可查的绿色,声音也大了些,低吼着争辩道。 “我相信你没有做过,可是你证明不了啊!只要那群军士懒一些,谁会调查?非亲非故,打死省事,你明白不!”马天宝气得跺了跺脚,原地转了一圈,声音变得有气无力。 “而且我怀疑,就是那个王英搞你” “王姐?” “平日送货也就算了,偏偏今日搜查,叫你提前去,去了又没人,刻意给你很多钱,最重要的是,你他娘的连对方哪里人,到底住哪也不知道,要真有鬼,不是她又是谁?” 马天宝恨声说道。 “可是,我与王姐没有什么冲突啊,她为什么要搞我?”王守义有些茫然,他想不明白。 马天宝没再解释,他不好说什么人心如鬼,天师难测之类的话,只是坐下来开始想办法,大概数息后,终于开口。 “不管怎样,听我的,这段时间你先别露面,找个地儿窝着,我去给你找那个什么王英,找到了你再出来,没找到就走的远远的。” “马大哥”王守义不蠢,鼻子有些酸。 他明白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好了,先和我一起回另一个地儿,那里没多少人知晓”马天宝叹了声气。 嘟嘟。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马天宝一愣,张口就道:“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吗?” 没有人说话。 嘭! 下一刻,门板瞬间破裂,两人下意识退了半步。 “周胜军办事,都给我站着!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声冷哼后,数个绛色的甲胄出现在门外。 为首的络腮胡汉子手里提着把朴刀,澎湃的意劲下一刻便要逸出体外,脸色狰狞。 王守义直接呆若木鸡,马天宝则脸色难看至极。 泰淮渡口。 林末一身黑袍,脸上戴着特制的青龙面具,从大船上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地。 这是新建的码头。 填江造陆,大规模人力使用,没过多久便建出了这泰淮渡口下的另一处小渡口,用以缓解漕运压力。 而在陈氏的帮助下,蓝裂鲸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拿下了其中大部分的份额,因此能够提前使用。 像今日,他便是去参与了一次运线的开辟再回归,当然,只是前半段。 “龙首,辛苦了。” 方一下船,一旁的手下便恭敬地行礼。。 林末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往淮平城方向走去。 约摸十数分钟后,到了一处院落。 白墙黑瓦,墙高三丈,院内没有什么绿植大树,来往有身强体壮的大汉巡视。 这便是蓝裂鲸新建的总舵。 林末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向后院走去。 院落布局呈王字形,前院是蓝裂鲸的训练场,后院则是高层人物的住所。 进入院落,几乎十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守十分严密。 他走到一处假山之处,扭动左侧的开关,面前的石壁顿时挪移,露出一个圆拱形大门,门口则是一处方形深印。 令牌贴合,石门缓缓上移,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洞壁两旁点有琉璃制的长明灯,淡淡的灯火下,一直往下延伸。 最起码也有十数米。 林末将机括合拢,身后石门应声落下,缓步走进,最终到达一处约摸六十平的石室。 这便是专属于他的密室,比起驷马坊那处,无论是安全性,抑或隐秘性都高出数个档次。 石室内,林末盘膝而坐,随手将黑袍褪去。 他此时犹如磐石般的肌肉上,赤色的龙鳞比起最开始,犹如一片片水晶般精致,但粗犷的棱角,却透露出难以言表的野蛮与凶戾。 这也是一种变化。 无论是何种位阶,抑或血脉天赋,再是玄奇霸道,也只是武道之树上的树冠,因此只有境界主干的不断跃迁,才能绽放出真正的瑰丽。 如今他要做的,便是一次尝试,尝试将主干拓展,使得树冠更繁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