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霄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病房,跟霍爸霍妈打了声招呼,霍妈问起霍一诺的病情,霍霄语气很沉:“只有换心脏这条路。”
霍妈妈:“……”
她也是医生,很清楚脏源到底有多稀缺,法律和道德都不允许活体捐赠,脑死亡和植物人患者愿意捐赠器官的家属又不多,就算他们有幸能排上号,捐赠者能不能和霍一诺匹配得上还不好说……霍一诺这种情况基本无解。
她如今陷入半植物人状态,短时间内可能看不出什么,时间一长,身体各项机能慢慢衰竭,霍一诺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父母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的憔悴面容,霍霄手掌攥成拳头又松开,他咬咬牙,下定决心说:“脏源的事,我来想办法。”
霍爸眼皮一跳,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霍爸很清楚这个儿子的秉性,说得好听叫胆大心细,说得不好听,那叫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和熟读法律条文就胡作非为,而且自视甚高,以前他就警告过他,让他改一改这个脾性,不然迟早会吃亏。
但霍霄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他也知道霍霄很爱霍一诺,就怕他为了霍一诺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爸,你想什么呢?”霍霄故作轻松笑了笑,“我的意思是省内没有脏源就去省外找,在全国范围内找,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把所有的积蓄都砸进去,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找到。”
霍爸虽然对这套说辞存疑,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反驳的话,点头:“钱要是不够就开口,我这里还有一些。”
走出医院,霍霄在马路边上抽了几根烟,直到浑身上下都跟泡在烟味里一样,他才掏出手机给地下机构打了个电话。
一年前,他找到地下机构合作时,机构提供给他四个备选人名单,这四个人经过筛选,血型和心脏数据跟霍一诺高度匹配。
机构给出的方案干脆利落且可行性极大,定下目标人物后,由机构派人出面,人为制造一场车祸或者意外事故,让目标人物脑死亡,接下来就是砸钱让家属松口,游说他们把已经脑死亡的目标人物器官捐献出来,机构负责操作,把脏源优先安排给雇主。
机构选择目标人物时,一般会优先选那些家境普通的人,只有家庭条件一般,事发后家属面对巨额金钱诱惑,才会更容易松口答应捐赠器官,另一方面,负责制造出意外事故的人会向雇主索要一趣÷阁费用,用这趣÷阁钱来取得家属谅解,以便在量刑上争取宽大处理,只要家属出具谅解书,“意外致人死亡”最后只需要坐一到三年的牢,而雇主在事后向坐牢的人支付一趣÷阁钱即可。
一整套流程操作下来,花费八百万到两千万不等,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到一个高度匹配的稀缺脏源。
一开始听到这个办法时,霍霄惊叹于他们计划的高效率和成熟度,但同时又觉得风险太高,事情一旦暴露,作为雇主他得跟着倒霉,身败名裂不说,坐牢是板上钉钉的,经过商量,最后他折中选择了一个跨度略长,但安全性相对较高的办法,先和陆皖宜成为情侣,取得她的信任,再给她安排一个找不到破绽的死法。
都说妻子死亡,丈夫是第一嫌疑人,但霍霄深知法律对于亲密关系的宽容度,打死一个陌生人要坐十几年的牢,但丈夫家暴杀死妻子,量刑是杀死陌生人的一半,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事情败露,他也能以男友和孩子爸爸的身份为自己争取到宽大处理。
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没听机构的话,花了这么多钱和时间,却跟陆皖宜闹到反目成仇,还一不小心把霍一诺给曝光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