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预嘴角微扯,说道户部,他不能再装聋作哑了,户部尚书田镇刚刚因贪污灾款一事被抄了家,户部尚书的人选还没定下,暂时由内阁兼顾着,作为阁老,他自然得表个态,小胡子动动,他慢悠悠地开了口:“为了边境稳定,户部自然也会全力配合,只是……”
杜预话说一半,看看左右的两人,又抬头,冲皇帝拱手,恭声道:“皇上您也知道,西北干旱,直接影响的就是渭水下游的仓州,所以,这两年,国库并不十分充裕,加上去年滇州台风,哎,实在是,这两年也有不少银钱用在了西北军务上,这……顶多一百万两了。”
说着,他叹口气,眼睛盯着地板,谁的神色也没有看,摆出一脸的愁苦。
“阁老,那可是三十万将士啊!”王浑一听,就急了,方正的脸上眉毛都快立了起来:“事关国基之固,一百万两?顶多支持两个月!”
“据老夫所知,去年襄州可是丰年,加上这两年商税调整后,国库,可是比之前些年丰盈了许多的。”罗远山揣着双手,淡淡地瞥向杜预:“杜大人可不能藏私啊,某非,这户部,还没肃清干净了?”
罗远山的话就重了,开春才抄了前户部尚书田镇的家,田镇也不是一般的官员,妹妹是宫里的贵人,女儿入了东宫,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妃子,可多多少少,和太子也有千丝万缕的瓜葛。至今户部还是个烫手的山芋,因杜预是内阁的阁老,皇帝命他暂理户部,也是为了查清国库的账目,和这几年户部的陈账黑账。
今日西北战事一起,必然牵连了兵部和户部的众多猫腻,杜预脸皮子尴尬的扯扯,户部确实有些不好处理,不过他杜预是谁?当朝一品阁老!
只见杜预冲罗远山拱拱手,稍稍站直了身体,又看了一眼王浑,抑扬顿挫地开口:“老元帅长年在家,自然不知道如今朝廷的困难,前年凉州肃州干旱,去年襄州又水涝!灾后还有一场瘟疫,百姓流离失所,加上东夷高鲜族也虎视眈眈,我们都预判到这两年西北有变,加强这西北边关的建设,可是东边幽州也没松懈,大量银两流出。我们大夏重视农业,赋税不高,商人多狡诈,赋税总不稳定,今年西边又旱,总得为明年做点儿准备,泰和宫的修缮拖了三年了,陛下都没有修缮,本官既然揽着户部的职,自然要为陛下算好每一趣÷阁开销。这次西北只有一百万,怎么利用,如何让将士们不寒心,就看西北将领的本事了!胜!他们自是英雄!本官也会执冠相迎。”
杜预说着,拍拍两袖,拱手面向皇帝:“皇上,老臣自然也不愿意寒了将士们的心,可是您也是最清楚这几年百姓的这些事儿的,老臣可没有一句妄言啊!”
“你!”罗远山怒目而视,杜预这话可是十足的讽刺了罗远山,自从三儿任了西北大将军,他漠然致仕后,已经很久不问朝政了,可是,被人这样指责他眼目短浅,对于战功赫赫的罗远山自然忍不了。
“好了!”皇帝将奏折扔在御案上,冷哼一声:“罗元帅是国之功臣,你确实口出狂言。”
皇帝的目光中有着警告,高宗皇帝虽然日渐年老,可是帝王的威严却日渐增长,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台下几人都抱拳拱手听着:“今日朕招你们来,是听你们有什么好的对策的,罗老帅,你来说说,朕相信,你对西北局势,还是很了解的。”
“皇上,西胡王虽然来势汹汹,可是,西胡的问题也就尤为明显,西胡的旱灾使阿史那急需一场战争来转移西胡王室的危机,可是,他们又必然需要速战速决,因为西胡并没有那么大的补给来支持,他们能做的就是以战养战,这前提是他们能突破我们的前线。可是显然这是不易的,我们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说不定,这还是一举打击西胡政权的机会!”罗远山瞪了杜预一眼,又说:“一百万两虽然有点儿拮据,但是想来只要前线战事能过稳住,两个月,胜负足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