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你这样的想法,才会有诸多出奇制胜的战例。”
李岩坚信自己的判断,小心为上,总没有错。
这时,城门官前来向李岩,以及高一功的副将请示:“两位大人,高将军的兵马,在城外叫门。按照规定,到了宵禁时间,城门紧闭,不得出城与入城。但对方毕竟是主将,不知这门,是开,还是不开?”
李岩呵斥:“不可开门!你们随我登城!”
李岩带着副将和城门官,来到城墙上方,观察城外叫门的众人。
只见城下有数百人,只有最前排一行人举着火把。
李岩向城门官问道:“高一功出城时,带去了多少兵马?”
城门官如实答道:“大约有数百人吧,正如同城下的兵马,都是熟悉的弟兄。”
副将说道:“看来高将军只是耽误了时辰,不能让他们在外面就这样等着,不如开城门放他们进来,然后再行责罚。”
李岩摇头,而是大声说道:“高一功,兄弟李岩,奉命巡视北方诸镇,你狩猎归来,为何不出来见我一面?”
城下的数百人没有回应。
“高一功可能已经被对方生擒了,对方这是想要诈城。”
李岩因为高一功迟迟没有出现,认定城下是敌军。
副将和守门官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可是,城下明明是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是从老营出来的精锐,不可能会背叛我们。”
如果说大顺军其他营的士兵投降敌军,想要诈城,那么还有可能。
但李自成的老营兵,追随李自成出生入死,想要背叛的话,早就有多次机会离开,但他们却始终效忠闯王李自成。
李自成死后,老营兵追随李自成的夫人高桂英,高桂英又将部分老营兵划拨给弟弟高一功。
老营兵,绝不会背叛。
李岩指着城下的老营兵说道:“只有站在前面的老营兵,是我们的兵马,而在后方的数百人,是敌人。更后方的黑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兵马。老营兵之所以要诈城,估计是高一功被敌人活捉,然后敌人以此来要挟老营兵。”
“原来如此!!!”
统万城副将和守门官听到李岩鞭辟入里的分析,如醍醐灌顶,大受震撼。
李岩仅仅从细节,就分析出这是敌人的诈城之计。
这就是军师与他们这群普通武将的区别!
李岩迟迟不开门,执意要见高一功。
隐匿在黑暗中的野利旺荣、野利遇乞兄弟,脸色黝黑。
他们精心布下伏兵计、诈城计,本来要一举攻破大顺军的重镇,即将得手,没想到大顺军的军师李岩恰好巡视统万城,识破了他们的计谋。
“李岩,乃是仅次于宋献策的大顺军谋士,我们的计谋,已被看破。”
“高一功不降,即使让他出面,他也会提醒李岩。”
“既然诈取不成,不如直接强攻!”
“不可,有李岩守城,我们几千步跋子,可无法攻克两万守军的统万城。我们不如扼守要道,等待后续大军到来,再围攻统万城。”
“只能如此了……可恶,要不是李岩,我们兄弟这回,已经立下大功劳!”
野利旺荣、野利遇乞兄弟见诈城失败,于是召回派出去诈城的部队,设法堵住大顺军增援统万城的必经之地,等待后续的党项军队。
“高一功不出来见我,看来他果然已经被敌军活捉了。全城戒严,增加城门、角楼的兵力。”
李岩立即部署城防,以防止被敌军夺城。
李岩无法判断黑暗中对方的兵力,只能按照最坏的结果,进行预判。
这是一流、二流谋士所应当具备的能力。
城门官擦拭额头的汗水,紧张万分:“大人,您说是哪一方势力,活捉了高将军?”
李岩神情凝重:“多半是怀远镇的党项人。只有党项部落的步跋子,可以在恶劣的山地跋山涉水,出其不意,袭击高一功。”
“党项人……”
统万城副将和城门官更是如临大敌。
党项是一个强大的西北部落,拥有山地步兵“步跋子”、具装铁骑“铁鹞子”。
“可是我们与党项人,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他们要偷袭统万城?”
“这说明党项部落打算向这里扩张了。党项人素有野心,四处扩张,不足为奇。”
李岩知道这伙党项人背叛了宋朝,建立西夏,与北宋相互攻伐。
范仲淹、狄青、种世衡这一批北宋将领,曾经与西夏人交战。
西夏借助山地地形,与北宋有来有回,甚至还与辽国、金国交战,直到后来,蒙古人崛起,成吉思汗铁木真率领蒙古铁骑,踏平了西夏。
盘踞在怀远镇一带的党项人,正是晚唐、五代十国、西夏时期的党项人组成的部落。
“立即派出骑兵,连夜突围,前往米脂寨、神木寨等地,提醒各镇主将,党项人来袭,令其备战,以及为统万城解围。”
李岩立即安排骑兵,提醒大顺军其他武将,防备党项人。
几十个骑兵连夜,冒死突围,与城外的步跋子发生战斗,死伤一半,其余人勉强杀出重围,向米脂寨通风报信。
米脂寨,高桂英听说弟弟高一功可能被党项人活捉,柳眉一挑,勃然大怒:“党项人是什么东西,竟敢前来招惹我们大顺军!老营、忠贞营,集结!”
刘宗敏、李过带着老营兵集结,而红娘子带着忠贞营集结,在高桂英的带领下,前去统万城迎战党项人。
高一功是高桂英的弟弟,而李岩是红娘子的丈夫,党项部落一下子招惹了大顺军唯二的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