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新帝尚未周岁,所谓新帝师,也不过是褚辰找了借口将忘川归为自己麾下,成为他的心腹。
墨殇不能言语,王璞同他共事多年,尚懂哑语,况且褚辰实在没有耐心让墨殇一字一字写在纸上,他急切想知道更多,得知那簪子被人当了,是又惊又喜,在宫内与群臣周旋也是力不从心。
这一厢,他让人连夜通知了白启山,这层关系,能修复自要修复!
不到半柱香,墨殇比划手势,王璞一一解说,大抵他二人如何落崖,如何被农家人所救,若素又是如何医治他,今日最后一次见到她又是穿的什么衣裳,皆描绘了一遍。
褚辰脸色大惊,当即下令:“来人,去通知五城兵马司,发现任何可疑之人,立马捉来见我!记住....不得伤她分毫。”胸口一阵阵起伏,她是抵死也不相认了是吧?
坠入悬崖,‘死’了一回,还想着要走?
总觉得自己的深情万丈在旁人眼中不值一钱。
他突然又吩咐道:“去和守城将领季大人说一声,从今夜开始,城门封闭,只可进不可出!”
低沉沙哑的嗓音被夜风吹乱,忘川从黑暗中走来,接着琉璃宫灯的光线,他的脸略显苍白,只道:“她不想回来,怕是寻不回来,此事还需另寻它法。”
褚辰唇角一颤:“呵....忘先生倒是很了解她,本官偏就不信!”既是他的妻,就该安分待在后院,岂能说走就走?
褚辰坚不可摧的镇定在遇到若素的事时,崩溃的一泻千里。
此刻,他的缜密,已被懊恼和气氛取代,更没有发现他到底气的是谁?他自己?还是若素?
忘川未语,他不是这个世界的本地土著,对这里男人也已经算是深刻见识过了,只是那人.....怎么看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此番此举,倒是在他意料之内。
只是,她眼下怕是还未出城,那么会去哪儿呢?
是夜,宫里专门伺候贵妃娘娘的画师被褚辰‘请’出宫,十来位画师,连夜赶出百张妙龄女子的肖相,身上穿的正是米兰色小花袄,精致的容颜,脸上极为的淡定从容。
尤其是眼角处微微上扬的弧度,媚到刚刚好。
褚辰亲自监画,但凡画师有出错的地方,哪怕是细微的异点,他也撕了画像,让那画师重新持趣÷阁。
在众人看来,辅政大臣已然‘疯癫’了。
第二日,京城大小街道皆贴上了若素的画像,甚至临近义渠胡同的承恩伯府外也没能幸免。
白启山拿着女儿画像,满腹愁绪,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这个褚辰究竟是何意!既拿为女儿去交换,还这般大张旗鼓是作何?伪君子!”
他是个读圣贤书的,能骂出这句话已经是难为他了。
白灵挺着大肚,在一边宽慰:“夫君,昨晚褚辰身边的心腹被救回,已能确定素姐儿眼下好端端的活着呢!管他褚辰想干什么,咱们只管把人找回来便是,到时候您实在不愿意她再入侯门,咱们就带她去岭南。”她深知白启山爱女如命,也只能先哄着。
至于褚辰所作所为,她这个师姐也是不齿!
这一点,不打算站在他那边了。
白灵凝眸又道:“素姐儿不回侯府也就罢了,怎么连娘家也不回?夫君,以您看,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白启山也觉得此事蹊跷,再过些时日,他便要启程去岭南,当即启程去了宫门外,就守在那里,等着褚辰出来,将他当场‘逮’住,问个清楚!
褚辰之妻尚在人世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小巷,如果说在此之前,若素是名动京城,眼下就是全京城皆知她长的什么样了。
很快,连米兰色小花袄也盛行了起来。
不少为了赏银的百姓,专门蹲点寻人,以往在这个时候大街小巷都是购置年货的场景,今年却是在找人。
乔府里头的几位女眷也是坐不住了,林慧晴和乔若娇按耐不住,想帮衬着出去找找看,兴许还能碰碰运气。
可褚氏下令谁也不准出府门半步,她早就盼着若素出事,没成想小妮子命还挺硬,这样都死不了。
“你辰表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送出去的妻,岂有再找回来的道理!”褚氏看了看还未出阁的乔若娇,乔若云这个棋子算是废了,可是乔若娇.....就算是继室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就听到门外传来长子阴沉的嗓音:“娇姐儿出来,我有话问你!”
他连褚氏的房门都不想踏足半步。
乔若娇眨巴了几下眼,早就想从褚氏身边逃走,这下来了机会,立马就出来了。
褚氏无法,只得任由兄妹二人说悄悄话,
“大哥,你找我何事?可是表妹她有消息了?咱们辰表哥真不个东西!”乔若娇心直口快,当下就将褚辰贬到了尘埃里。
乔魏孟找她正是为了此事,他心急如焚,也欣喜万分,直言道:“我问你,你素日与表妹走得近,可知她在京城有什么藏身之处?”
乔若娇不会拐弯抹角,更是直言道:“最好是藏起来,难不成还让辰表哥找到不成?他现在可威风了,就连宫里头的太后娘娘还得看他脸色,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就叫他找不到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为什么要急着找她出来。
最好是别让人找到才是!
可乔魏孟心里不放心,那人还小,又是这样的寒冬腊月天,最起码.....最起码也该让他知道她在何处?
“娇姐儿,告诉大哥,你到底知不知道?”乔魏孟抓着乔若娇的胳膊,追问道。
乔若娇支支吾吾,还是安奈不住,想了好一会才说:“表妹她可富有了,京城....有好几处她的田庄,当初王家少公家与她也有生意往来,她还有几家铺子,具体是哪里,我就不知了。”
有藏身之地!
如此,也好!
乔魏孟悬着的心总算得以好转,他松了口气,近日来疲倦剧增。
乔若娇看着兄长似笑非笑的样子,惊呼道:“大哥,你添了白发了。”她指了指他的鬓角。
乔魏孟笑了笑,步履生风而去,仿佛一下子就轻松了。
这厢,褚辰刚从议政殿出来,小黄门上前禀报:“褚大人,白大人已在宫外等您多时。”
白大人?
褚辰眸色一凛,大步迈向宫门,身后的同僚瞧见了皆是面色各异。
辅政大臣,可谓权势滔天,却也有畏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