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娇早就让贴身的丫鬟备好了茶点,在庑廊下候着若素,一见着她就笑的咧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表妹...哦不不...瞧我这记性又给忘记了,表嫂,你怎滴成了亲就这般迂腐了,那戏文里唱的都是唬人的玩意儿,你竟还能听下去。”
若素浅笑:“.......”她怎么就迂腐了?“你找我有何事?”
乔若娇脑子缺根筋,什么话都往外说,故而若素倒是想听听乔府的动静,重点是远哥儿的近况。
眼看就要过年,之后再过一载便是春闱,也不知他准备的如何?八股可有进益?她倒是想推荐褚辰作他的老师,可就算褚辰愿意,以远哥儿的性子未必会应下。
他竟还荒唐的要娶自己!
这孩子,在乔家那股歪风之下,是彻底失了本性了。
乔若娇拉了若素坐下,她还是如常的云髻,乌黑亮泽的发髻上斜斜的插了只垂珠的簪子,垂下的那颗珍珠足有龙眼那么大,在阳光下莹白如玉。
最为简易的装扮,却清媚到了令人望尘莫及的高度。
“你....同表哥圆房了?”
若素没料到,乔若娇第一句是问这个,她美目溢出一抹惊叹。乔若娇雷人之处,不减分毫。
却未及开口,又闻乔若娇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得了雨露滋润了,我在后院可是见惯了,前一晚伺候过我父亲的姨娘,第二天看上去总是不太一样;表哥院里没其他通房侍妾,你一人可承受的了?”
微风伴着远处的曲儿吹了过来,若素洁白如月的脸泛起了微红,她言辞肃重道:“我听闻你绝食了?就为了和那郎中的儿子老死不相往来?”
乔若娇的脑子里就没有含蓄的念头,她直言:“也就少吃了两顿,反正我父亲也看不起他们家,断了也好。我可不想嫁出京城!听说河南那一带闹饥荒,大户人家也只能吃得上玉蜀黍,那我怎么能受得了。”
这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不过乔若娇为了吃食不愿定下亲事,也很符合她的为人。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乔若娇非常想知道‘内情’。
若素拾了颗话梅干入嘴,甘甜酸爽,找了理由揶揄她:“这种事你要我怎么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嫁人后便可知道了。”
这下,乔若惜一蒙,听若素之言,似乎天衣无缝。
“那...褚表哥他...不是断袖?也没隐疾?”
若素被口中的酸梅呛了一声,原来乔若娇是想探听这个,要是让褚辰知道了旁人这么看他,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她笑了笑,眉眼处是入艳三分的狡黠:“这个你得去问他自己。”
前提是乔若娇得有这个胆子!从小到大,她和褚辰说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三句。
“.....那不提这个了,对了,我二姐生下的十四皇子,你可曾去看过?听我那厉害的母亲说,太子一登基,我二姐和那孩子可能就活不长了。”
乔若娇同乔若惜虽都是乔家女儿,却只是堂姐妹,她却很在意乔若惜的死活,甚至言谈之中对褚氏透着恨意。
若素拿了一片桂花糕封住了她的嘴:“这话休要再说!你也不怕脑袋搬家,皇家之事岂是你我女儿家能擅自揣议的?”
乔若娇被堵住嘴,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明明比若素年长几岁,怎滴好像被她训斥了呢?
一番咀嚼,嘴中吃食咽下腹中,乔若娇以手托着下巴,思绪断断续续,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人真的是很奇怪,前阵子文大人休了长姐,立三姐的事在府上闹得沸沸扬扬,说得不好听的,那可就等于是灵婚了,他也不嫌晦气!”
“啧啧...真不愧是指挥使大人,杀的人多了,连阴气都损他不到分毫了,我听说现在将军府的下人每隔初一十五都要去给三姐的牌位跪拜,行正室夫人的大礼呢。”
若素持盏的柔夷微顿,旋即收了异色,茶入口中,觉得有些恶心。
她是褚辰的妻子,文天佑这般又算什么!
这厢,乔若娇止不住话匣子,接着道:“我还听说文大人前阵子在国子监捉了我三哥,还把他困了好些时辰,像是打听我三姐的事呢?你说吓不吓人?我三姐都死了,他还打听什么?!”
若素指尖一颤,秀眉微微蹙了蹙:“哦。”
淡淡的应了声,思绪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