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揉了揉眉心,由褚纯扶着从圆椅上站起,也不对若素道谢,直言道:“白姑娘带路吧。”
长子因为上回一事,一直在与她置气,连封家书都没寄回来一次,对此,侯夫人心里头将所有怨气都怪责在若素身上。
只是眼下,她不好责难,一来她找若素是真的身子不适,二来万一让长子知晓了,他一气之下暗中与若素暗度陈仓,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侯夫人竭尽全力保持着贵妇人的一贯做派,咬着牙忍着痛苦,也要在若素面前展现镇北侯府的高不可攀。
若素心中再清楚不过,面上依旧浅淡如云。
走过抄手回廊,转了一个弯就是后庭的抱厦,这个时节后院种了不少三色堇,是粉色和鹅黄色的品种,阳光下被春风微微吹过,满院的休闲惬意。再往里看还有引进了泉水。
此地无山如水,更没有泉眼,也不知道王重林是花了多少银钱才办到的。
“夫人,二姑娘,请坐。”若素虚手一请,香衣鬓影,接着在二人落座后,也坐在了铺着绣梅花的软垫上:“这是红糖泡制的新茶,夫人可品些,对夫人气血不畅大有益处,您也别小看了这普通的红糖,是我专门让人从岭南的农庄里挑选了上等的甘蔗,反复熬制后配了秘方才能得了那么一丁点。”
若素深知自己的长相会令人觉得轻浮,她现在的本钱就是师傅留下的精湛技艺和一手好医术。
侯夫人为何不喜欢她,估摸着除了名声之外,还与她的长相有关。
果然,侯夫人看着若素时,那眼底的‘轻视’还真是明显。
若素心中道苦,要不是褚辰的步步紧逼,她也不会答应下亲事,如今也有了肌肤之亲.......与侯夫人闹僵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褚纯端起茶盏喝了口,她已二十出头,不再是翠玉年华,经过和离一事,看人待事早没了心高气傲,回京后听母亲谈起大哥心尖上的人时,先是诧异,而后有些欣喜。
她那没有七情六欲的兄长总算是开窍了,如今见了比早晨的花儿还明媚的若素,并不觉得排斥。又觉得四弟所取的乔若云虽然看上去是个性子温和的,可私底下做的那些事直叫人发颤。
褚纯暗自琢磨,要是兄长能娶个精明的女子进门,便能与乔若云分庭抗礼,到时候就算母亲不问世事,一心只为父亲祈福,家宅也能安宁不是。
如此一想,褚纯看着若素的眼神又善意了些:“白姑娘,我母亲近日食欲不振,头疼体乏,夜不能寐,这可如何是好?”
若素记得上回给侯夫人诊脉时,还是身子康健的,这才几个月过去,不至于有大疾。
她从怀里取了一条干净的丝帕,上面绣着一朵精致的山茶,十分素雅:“劳烦侯夫人伸臂。”
这是要把脉了,侯夫人面色如常的伸出手,若素将帕子放在了她的手腕上,自己的指尖则轻轻搭了上去。
片刻后,若素收回了手,同时收起来的还有那张帕子:“夫人可放宽心,不过是积郁成疾,周而复始乱了作息,稍作调理便可痊愈。”
师傅留下的医书上,又称此为富贵病,不过若素并没有说明,以侯夫人的性格可不喜旁人说她贪恋荣华,胡乱优思,这才令的身子不舒畅。
是以,侯府的家丁在药台取了药,便一行人上了马车,招摇的离开了。
“小姐,她们...没为难您吧?”巧云跑了过来,担心自家的主子,遂问了声。褚辰抓着自家主子不放,就算侯夫人不依,那又怎样!只是今后怕是内宅也没个安稳。
若素摇了摇头:“无事。”
富贵病是治不好的,她猜想侯夫人不久后还会‘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