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乔魏远失了神的从翠玉阁走出时,乔若婉在角落里碎碎念道:“她也回来了,她也回来报仇了.....”
突然,乔魏远凉薄的唇角笑的无比开怀,灿若花开。
他能回来,她也可以的不是么?
她回来了!真好!
乔魏远也赶到了客房。
乔魏孟一见到他,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三弟!你真是胡闹!要是表妹有个三长两短,我....祖母断然不会轻饶了你。”
林慧晴忙劝道:“夫君不要和三弟动怒,幸而表妹没什么大碍,兴许是三弟失了手,误伤了表妹。”
乔魏孟很少失态,他松开手,回头看了眼屏风,思绪复杂的出了屋子。
文天佑站在外面的回廊下,显得有些局促。他是外男,不好留在屋内,便问道:“她...她怎么样了?”
乔魏孟似乎脾气不太好:“人是你送进来的,到底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么?”语罢,他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幸好没事!
若是有事呢!
乔魏孟怕自己再失态,他出了院子,直奔自己的书房,从博古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下来看。
不多时,乔魏远被王凤驱赶了出来,他与文天佑在回廊对望,目光所及之间,像是随时会迸发出杀意。
他应该没听到吧?
乔魏远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文天佑。
与此同时,文天佑还在寻思着那句话。
三姐?
乔魏远的三姐!
真的是她?
白若素诡计多端,保不成她是情急之下有意说出那样的话。
可潜意识里,文天佑不希望这是个谎言。
乔魏远和文天佑擦肩而过,谁也没说一个字。
过了一个时辰,文天佑依旧没有离去,他还在乔府徘徊,平静已久的内心变得无比急躁。
已经是日落西斜,晚风吹在人脸上,像极了陈年酒,旧时友。
白若素啊白若素!
你最好没有说谎话!
“大人,皇上召您进宫一趟。”得力手下从暗处走出,抱拳道。
文天佑仰面望着落日余晖下的乔府,神色疲惫:“我知道了。”低沉的嗓音显得很无力。
他出了乔府时,又回头望了几眼,对身边人吩咐道:“去通知白伯爷,让他把白姑娘接回去。”
她若真是那个人,乔府是不能待下去的。
他知道那人一直不情愿待在乔府。
直至步入大明门,文天佑才晃过神,无奈的摇头苦笑。
怎么可能?
他亲眼看着棺材下葬的,那上面的土也是他埋下的。
白若素!你到底是谁?
另一边,乔魏远被乔老太太罚跪祠堂,府上的丫鬟向老太太汇报道:“老祖宗,三少爷很配合,还让奴婢们好生照看着表姑娘,看这样像是知错了。”
乔老太太这次真是气的不轻:“还好素姐儿没事!这个混账东西,原以为当了举人老爷就能成人,也不知道素姐儿哪里得罪了他,竟让他下了这般狠手!”
容嬷嬷给乔老太太轻拍着背,连忙宽慰:“听翠玉阁的下人说是表兄妹闹着玩呢。”
乔老太太半信半疑:“伯爷把素姐儿接回去也是好事,断然不能在府上待着了。”
白虎接了若素回到伯府,到了三更十分才醒,这可把头一回当长辈的白虎给急坏了。
府上几十口人,都守在院内伺候着,黑压压的尽是人头。
白虎领兵打仗很有一手,可照看女孩儿?可就是个难题。
见若素醒来,他才让众人退下。
“他-娘-的!什么狗-屁乔家三少爷!敢伤老子的外甥女,他是不想在京城混下去了是吧!老子改明儿一定废了他!”白虎顿时‘匪性’大起。
若素睁开眼,巧云给她垫了软枕,又喂了一碗药。
这其间半柱香内,白虎一直在信誓旦旦的宣言。
若素等他发泄的差不多了,才道:“舅舅,此事还是不要告之父亲和母亲的好,省的他们二人忧心,我已无大碍,今后避着点表哥就行了。”
她鼻头酸了酸。
她的亲弟弟也想弄死她。
这跟上辈子有什么区别?
若素忍住了,面上平静的吩咐道:“舅舅公务操劳,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春夏和秋冬默了默,悄然上前:“伯爷,奴婢伺候您回去就寝吧。”
白虎该说的都说了,心头里还是憋着气,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自己护着的外甥女就那么差点被人灭口了,他怎么能不气!
可想想女儿家闺房里,他这个娘舅也不易久留,听说京城里的文官动不动就爱上奏一本。
白虎很苦恼。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行!我这就出去,你好好歇着,这几日就别出门了。”他转身就走,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不喜欢受约束,想来若素也是,又道:“你想出去也行,必须带上东来和东去!”
嘱咐一番,白虎终于放心的走出了海棠斎。
外头很快静若无声,若素没了睡意,她不想哭,可还是忍不住的掉眼泪。
真是没出息啊。
她倔强的抹了泪:“巧云,把我的医书拿来。”
终究还是不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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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深。
文天佑在皇宫领了旨意去大理寺调查了几年前静妃‘无故丧命’一案。
他查阅了近几年,甚至再往前一些宫中异事,仍是毫无头绪。
静妃真的没死?
属下挑了灯芯,桌案突然亮了起来。
“大人,时候不早了,您要不先回去歇着。”
文天佑凝眸,心跳的厉害,文夫人去得早,文大将军常年在外,这么多年,都是他一人走过来的。
无人问他衣可暖,无人待他真心不二。
那年啊,他差点死了,却被那人救了。
她那样单薄的身子,也能舍弃性命去救不相干的人。
文天佑当初就想,要娶她为妻,给她荣宠,让她在后院相夫教子,从此再也无人欺压她,更不会让她沦落到在墓地过夜的地步。
临了....临了,她却长眠于墓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