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素借机看了看四周,很明显是安营扎寨的痕迹,还有几座四合院似的建筑,触目可见操练场和兵刃。
这里该是十三爷的地盘了吧。
是打算破釜沉舟么?
连大炮都已经擦的崭亮。
若素进了一间木屋,里头布置的像极了京城的风格,就连吃饭的案几也是家常大炕上的那种黄花梨木的桌案。
饭菜已经备好。
门外守着两个带刀的壮汉,在远处就是守岗的反贼。
若素心中了然,她是插翅难飞了。
案桌上有两副碗箸,若素淡淡一笑:“先生也没用饭?白府该不是亏待先生了吧?”她这话有些讽刺。
她想试探一下忘川的态度,到底是敌?还是友?
忘川确实没有离开,而是撩袍坐下,兀自倒了一杯清酒:“怎么会?我很喜欢贵府的饭菜,很合胃口。”
他十分的淡定自若。
若素有一瞬间的怀疑,他被褚辰关押着,怎么说逃就逃了?
她虽然不待见褚辰,可对他的实力绝对不存在任何怀疑。
有内应么?
如果有的话,又会是谁?
很快,有小厮进来在忘川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看了若素一眼:“这两个丫鬟都是我的人,会伺候你日常起居,有什么事让她们去知会我一声即可。”
沦落到这种境地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若素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多谢先生。”她依旧相信忘川与十三爷不是一丘之貉。
忘川出了木屋,径直去了三十爷的营帐。
一个京城装扮的年轻男子拱手对他施了一礼:“久仰了,忘先生。”
忘川并没有理会那男子,而是对首位上一个五十来岁,身形略显发福的男子道“十三爷,您找我?”
十三王爷捋了捋胡须,对忘川点头:“嗯,那丫头当真能牵制住褚辰和白启山?”
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他还曾今亲手杀了自己一个女儿呢!而且褚辰与白若素非亲非故,又怎么会真的救她?
十三王爷有些不敢置信,又或者说像他自己这样的人是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坏了大事的。
忘川未语,很明显心情欠佳。
“贤侄,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你倒是说说看。”十三王爷又问了那年轻男子。
这人便是邱言仁。
来了岭南,却又匆匆消失的异性小王爷!
邱言仁拍着胸脯:“世叔,别的我不敢保证,这褚辰对白若素可是痴情的很,为了那小妮子,至今未娶,就等着她长大,也好娶进门。而白启山更是护犊子出了名的,他三十才得女,怎么能不怜惜!以我看呐,有了白若素当靶子,咱们的大事必定事半功倍。”
忘川闻言,眸底溢出一抹杀意。
他最是讨厌墙头草,京城谁人不知小王爷和褚辰的交情,此刻暗地里却算计着他心尖上的人。
此人,不可留!
夜半,海风吹来了咸咸的味道。
若素从未见过海,用过晚上后,她安静的坐在床榻边,听着远处的呼啸,想象着书上写的惊涛骇浪,只觉越发的平静。
人命在这些无法控制的景象面前实在太渺小了。
曾今有个大师说过,人生在世,除了生死,再无大事。
是啊,她眼下这点遭遇又算得了什么!
她就这样安慰着自己。
门外有嘈杂声响起。
邱言仁有些醉意:“让开,让本王去瞅瞅那小妮子到底长的如何花容月貌,能让褚辰朝思暮想!”
紧接着,忘川的声音带着愤怒:“小王爷请自重,她是我的客人,谁也别想打扰她清静,你走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有东西抵在了邱言仁的心口处,带着刺痛。
邱言仁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锦袍上已经溢出一滴血迹,他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不叨扰,不叨扰还不成么!我走!”
他转身离开,鼻音出声‘哼!小爷我不稀罕!”
忘川手里的每一件兵刃都是经过特殊改造的,能杀人于无形,邱言仁之前曾见识过,故而他很忌惮忘川,也就不敢再来找麻烦。
门扇被人敲了一下,若素只闻忘川站在门外道:“别怕,我就在外面的营帐,不会有人来的。”
若素顿了顿:“多谢!”
这一夜,下起了冰雨,连零落一地的枯叶也冻住了。
翌日一早,白府满院狼藉,褚辰睁开眼,从圆椅上起身,他一夜没有上榻。
她不在,他睡不安稳。
褚辰打开窗棂,入目是一片潇凉,仿佛她才离开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灰暗无光了。
他阖眸沉思了起来。
下巴的青涩胡渣又长了些,连身上的月白色长袍都已经几日未换,又或者说他懒得换。
忘川待若素为朋友,该会护着她的吧。
褚辰想到这里,再度睁开眼来。
是他的错么?
要是让若素和白灵在清风寨暂住几日,是不是就没有这档子事了!
难怪又是自己害了她!
一开始,就不该把她从京城接过来!
褚辰心头微疼,这才发现已经忘了呼吸。
这时,王璞敲了门进来,手里端着黑漆托盘:“主子,这是清风寨赶制出来的第一批弓弩,您过目。”
褚辰收起了心事,拿起一只弓弩看了看,果然不同凡响,这上面的机关怕是连军机营的高手也解不了。
忘川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查不到有关他的任何讯息?
“东西寄出去了么?”褚辰问道,声音略显沙哑。
王璞点了点头:“属下已经飞鸽传书给卧龙,他也回复了属下,说是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您带人偷袭了。”
卧龙是褚辰安插的眼线。
十三爷!
你打算怎么死么?
若素是穿着衣裳,勉强睡了一觉。
用过早膳后,忘川便带着一种十分奇怪的东西过来:“怕你无聊,这个全当是解闷了。”
若素翻了翻锦盒中,一只只竹片做成的类似于骨牌的物件很陌生:“这个应该怎么玩?”
她也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一整夜的提心吊胆可不好受。
忘川让屋里的两个丫鬟也一并过来,四人围着一张方桌坐定,丫鬟笑道:“姑娘,这叫麻将,要四个人才能玩,比叶子牌还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