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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乔家的底蕴,短时间备好迎娶林慧晴的聘礼并非难事。
若素一大早就被乔若娇拉到莫雅居的东院里,今个儿是送聘礼的日子。
乔魏孟,乔魏荀和乔魏远都在,乔魏氏叠起了聘礼单子,除却四色糖,四京果等繁多杂物,聘金则是白银两千两。
以乔家的权势和财力,这点聘礼不算多,但也不少,续弦总归是续弦,规矩不能坏,以至于聘金就正好定在不高也不低的层次。
乔魏氏没有异议,算是赞同褚氏的做法:“玄林,侯爷家迎娶你四妹的聘礼前日-已经送来了,林家那头,你也要上点心。”
玄林是乔魏孟的字,一般男子,到了弱冠之后都会取字,尤其是读书人。
乔魏孟穿着一件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面容俊朗,一如既往的严肃,他对乔魏氏点头道:“此事是孙儿忽视了,孙儿今日-就送过去。”
“大哥,你别总是板着脸,新嫂嫂很快就要进门,你这副模样,还不把人给吓着。”乔魏荀斜着身子,捡了案几上的花生,一颗一颗扔进嘴里。
一览的乔魏远品着一盏君山银针,竟也插了一句:“大哥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不过是娶妻而已,有何可喜之处?”他对待一切事物皆是彻头彻尾的冷漠。
娶妻这样的人生大事在他眼里,犹是不值一提。
乔魏氏皱了皱眉,把手里的聘礼单复递给了褚氏:“你二人近日-闲着,要多帮衬你们大哥,魏远去国子监读书一事暂且不急,倒是你?!”她看着乔魏荀,真不知说什么好。
都快及弱冠了,没个功名傍身就算了,连个家也没成!
乔魏氏看了一眼静坐在角落里的魏茗香,虽穿的素净了些,倒也是端庄雅致的。
她知道这丫头一门心思想攀高枝,可既非凤凰,岂能攀上梧桐?
魏茗香知书达理,又是个胆小的,这样的女子安居后院倒也翻不了多大的波浪,与乔魏荀的性子极为适合。
不过,想归想,眼下还是先把乔魏孟和乔若云的婚事办了再说。
订好了送去林家的聘礼,褚氏就提出乔若云的压钱箱一事,这令的陶氏一脸不悦,当初乔若婉嫁到文家,嫁妆远远比不得乔若云嫁妆单上所列的物件,单是鎏金的镯子就有十二只。
乔若惜刚封了良人,又听闻是得了皇上宠幸的,陶氏的姿态摆的与往常不太一样了:“大嫂,咱们乔家两房嫡出一直没分家,这家中诸事皆是大嫂料理着,光凭二爷那点俸禄,别说是现在让二房拿出添箱的银子,婉姐儿出嫁那会,我都没腾出闲钱出来。”
摆出穷酸样是陶氏的拿手好戏,可如今这话说出口,是怎么听,怎么变味。
褚氏轻‘哼’了一声:“弟妹这叫什么话!你若是拿不出几两银子,我难不成还会逼你?二房是没银子,可吃穿用度什么时候断缺过!再说了,这二房没银子,可二房里的王姨娘有的是金山银山,敢问整个乔家加起来,有谁能比王姨娘富庶!”
褚氏这话明晃晃的打了陶氏的脸。
一来,陶氏身为二房正室竟无权去管辖一个贵妾的私库,二来,褚氏也是在骂她穷酸。
嫁了人的女子,没有一个体面的娘家,就等于没了坚强的后顿,在夫家也难抬起头,褚氏单凭这一点就在陶氏头上撒泼了好些年头。
乔老太太最是见不得妯娌二人之间的暗损明斗:“云姐儿的添箱,你们按着心意来办就行了。”她单手捂了捂胸口,强忍着没有咳出来,她看了一眼若素,心想或许过不了多久,她一脚蹬西,她的素姐儿嫁人时,谁又会给她添箱?
褚氏和陶氏二人是靠不住的,可若素又能靠谁?
乔魏氏打定了主意,单臂靠着东坡椅的扶手上,郑重道:“还有一件事要与你们说一下,王姨娘身子不适,近日-都会歇在她的院子里,她虽只是贵妾,倒也为了乔家的几口铺子忙前忙后,又一心想让素姐儿给她当义女,今个儿收到了白启山的来信,他也没意见,故而,这事就这么定了,等忙完这阵子,再摆了宴席让旁人也周知一下。”
老太太这回是明面上帮着王凤了?
陶氏心下一阵不好的预感,白若素要是成了王凤的义女,老太太势必会想尽办法提升白若素的身份,到时候定会连带王凤也照拂了去。
如此,她在二房的地位岂不是?
“母亲,怎么好端端的有这码事?”陶氏十分不愿见到这个结果,再者白启山又是怎么知道王凤要收白若素为义女一事?莫不成他们早就商议好了?
她又道:“素姐儿在咱们乔家都住了小半年了,我早就把她当亲闺女,还认什么义母?”
褚氏对二房的事毫不在意,在她眼中,就算王家富可敌国,也还是脱不了商贾之户的低俗之名,方才因为乔若云的添箱一事,她正恼怒着陶氏,于是便道:“还是母亲考虑周祥,素姐儿自幼没了生母,王姨娘也是膝下无子,如此这般倒也是一桩美事。”
什么一桩美事?
认一个妾室当义母算什么好事!
乔魏远冷笑,但同时也为陶氏即将面临的处境而心情大悦,旁人不知道乔魏氏到底打个什么算盘,他却一清二楚,乔家哪一件事能瞒住他!
“恭喜表妹,难怪王家少东家对表妹格外在意,原是有这层关系。”乔魏远说的模棱两可,听的人皆是颇有意味的看着若素。
当中就数乔若娇最为激动:“表妹,那今后王家公子就真的成你表哥了。”她看着若素的眼睛就像看着一座小金佛。
若素也没料到白启山会同意此事,到底是出生乡野,没有簪缨贵胄的清高做派。
她故作狡黠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怕王凤已经开始筹划除掉陶氏了吧?当年的旧账一旦翻出,陶氏的地位就会岌岌可危,加之自己如今又是王凤的义女,外祖母定会站在她那边。
若素不得不承认,王凤才是这座深宅大院里的最为深藏不漏的人。
人是不能看表面的,有些人看似城府心机,有些人面目憨厚,胸大无脑,可实际上极有可能恰恰相反。
比方说王凤,她每一步都算计的极为精妙,以至于多数人都还没看出来好戏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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