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是和齐不闻想象的不一样,他刚才所有的猜想都是往皇帝新衣那个方向走的,因为关于这个接出来的亲到底是什么,阿翠刚才说得相当笃定,以至于现在齐不闻心中不停咆哮——你们当地人说的神识这么具象?咱们看的是同一本汉语词典吗!
咆哮间,女尸已经到了近前,别问齐不闻是怎么这么快速判断出来这是尸体的,这些新娘子们身材干瘦,皮肤呈一种酱油色,但和以往看到那种干尸不同,干尸的皮肤是完全包裹在骨头上,皮肤被绷紧了,薄如蝉翼,这些女尸的皮肤却有褶皱堆叠,看起来似乎很柔软,在行走的时候,皮肤拉伸,张开的褶皱中有一股黑色的好像是气体的东西在褶皱中游走。
尸体身上的私密部位裹着一件鲜红的肚兜,应该是河奈和姚婕这次下来的时候刚给她们穿上的,布很新,肯定不是为了遮羞,应该是在遮盖什么。
几乎每具尸体的头发都长及脚踝,但都打结了,耳畔或者头顶的位置插着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就是没被砸烂之前的噶茹花。
齐不闻看到河奈和姚婕也混在队伍中,两人的打扮和这些女尸一样,用红布裹着身体,头上带花,两人眉眼不抬,只有在靠近齐不闻的时候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动。
队伍就这样从齐不闻面前悄无声息地经过,这是齐不闻人生中经历过最诡异的接亲,没有喧闹的喜乐,没有半点儿交谈的声音,只有脚步声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
前方偶尔有人发出一声惊呼,但很快声音就没了,不知道河奈她们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闭嘴。
总之,整体的气氛平静而又稳定,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亮了,队伍也走远了,齐不闻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场梦,双腿酸麻到没有直觉,就好像已经在这林子里站了一个世纪。
直到下午的时候,有虫子蹦蹦跳跳过来,跳到了齐不闻的肩膀上,吸引他的注意之后,又跳到地上,摇头晃脑往前跳着,示意齐不闻跟上。
他一路将瘫倒在路边的人叫醒,有些昏迷了,脖子上有一只红豆粒大小的蛊虫,齐不闻点火轻轻熏烤,将蛊虫赶走,这人才恢复意识,他一路捡尸,将自己的人都叫回去。
路上没人说话,唐葵也在队伍里,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蠕动,还是因半夜看到那震撼的画面而久久无法开口。
回到寨子里的时候,阿翠靠在门口,也是一脸疲惫,“有你们带来的方便面,饿的话先随便吃一点吧。”
她已经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向齐不闻这么嘱咐一声之后,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等,”齐不闻拉住阿翠,“她们俩呢?”
整个院子里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地上还有一些做火把的残料,没有被动过,河奈和姚婕好像没回来,这光天化日,带着那么一大排女尸,不知道她们俩去哪儿招摇过市了。
阿翠也是一脸茫然,摇摇头,木讷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齐不闻回房躺下,他现在处于一种疲惫过度的状态,明明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但是却也没有睡意,呆呆地望着头顶的木头横梁,脑袋里面好像电视里的雪花声音嗡嗡作响,但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傍晚时分,有人推开门,一股香味飘进来,齐不闻抬头,是姚婕。
“睡醒了吗?睡醒了就起来嘛,还有好多事情,要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