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闻站在走廊尽头,仿佛还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楚前方有什么东西。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呼,吸,呼,吸,齐不闻试着记住自己到底呼吸了多久,这是疯子帮齐不闻养成的习惯,他说,呼吸的速度是最能代表身体状况的,比人本身还要敏锐,甚至有时候人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在生病,但是呼吸会产生变化。
所以疯子让齐不闻一定要刻意训练自己的呼吸,就像喜马拉雅山脉的那些瑜伽士一样,然后,培训出一种固定的呼吸频率并让它成为一种习惯、本能、乃至于身体的参照物,它能比齐不闻自己本身更敏锐地察觉到他是在喜悦、恐慌还是宁静,能帮他确定时间的长短和流逝……
而现在,齐不闻的呼吸很平稳,甚至比平时更慢了一点,但是也短促了一些,没有底气,这说明,他并不害怕也不紧张——他很绝望。
某些时候人会瞬间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算,好像一眼将命运看到了底,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可能,不想再挣扎了。
而根据这样的呼吸时间及频率来判断,齐不闻在黑暗中站了16-18秒。
下一秒的时候,一阵腥臭的风向齐不闻袭来,他突然觉得很想哭——太难受了,巨大的压力像海啸一样袭来,那阵风不是说平时的那种从正面或者背面或者某个方向,齐不闻知道某个东西在逼近自己,那他至少能有二到三个可以躲闪的方向,但现在那阵“风”从四面八方袭来,他觉得自己被装进了一个罐头里,被包围了,操蛋的命运兜头盖脸,不给他一条活路!
远处,仿佛还能听到疯子和唐葵的声音,齐不闻已经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了。
伴随着腥臭的风而来的,还有那种蛊虫令人厌恶的身体,就像廉价解压球特有的塑料质感,迅速将齐不闻挤到中间。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力量横冲直撞而来,齐不闻他妈怀疑外面可能有头牛,但他知道不是牛,是比牛还蛮的唐葵。
“小爷爷!”唐葵的声音一下变得真切了不少,“我来救你!”
跟着齐不闻感觉缠在脖子上的一条蛊虫突然被拽走了,那玩意儿的尾巴还特别紧地贴在他的脖子上,摩擦得特别疼,然后齐不闻就听到有一声闷响,特别令人不快地砸在墙上,就像小时候玩的水气球砸在墙上——齐不闻不是多么想描述这种感觉,他只是想说,觉得那东西甩在墙上的时候很可能流水儿了,突然不太担心自己是不是会死在这儿,反而担心明天怎么向住户和物业解释。
就在齐不闻浑身难受完全不愿意去想象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扑打、扑打”的声音,就像飞得不太利索的臭大姐,眼前也紧跟着亮起来,齐不闻就看到唐葵已经放出了白夜——只有他能把蛊虫的名字起得这么风骚,当然,也只有他能在夜店用这种蛊虫泡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