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酒店以后,我师父压低声音道:“这女人不简单。老公是省厅一把手的秘书,他爸曾经坐过济市的第一把交椅,要不是岁数到了,估计能进省里。”
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十多辆车,最次的是台帕沙特,不过却是挂着白底红字的军牌车,总共就二十多个人,但这帮人绝对非富即贵,一帮在济市跺跺脚就能震三颤的狠人。
我发现个奇怪的现象,师父并不是逢人就介绍我,而是有针对性的,只是针对一些混体制的,或者说有什么直系亲属在体制任职的人,等人差不多到齐,我也差不多明白师父的用心,心里说不出的苦涩,我将近而立之年,本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到头来发现还得靠师父去帮衬。
又等了十多分钟左右,师父从凳子上站起来。朝着我低声道:“走吧,不会再有人来了,看来你师父的老脸还是有点用途的,三子,师父能教你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多交朋友,不管真朋友还是假朋友,但必须得有质量。”
进了酒店的贵宾包房,师父招呼大家入座,各种精致的菜肴陆续被端上桌,酒是茅台国宾酒,烟是2字头的软中华,算不上最好的,但绝对是最能代表身份的。
狗爷抓瓶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站起来出声道:“这第一杯酒,我敬所有人,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碰头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心里暖,是真暖,说多了矫情。这杯酒我干了,你们谁都别张嘴。”
说罢话师父扬脖“咕咚”一口闷了下去,脸色顿时变得红润,剧烈咳嗽好一阵子后才缓过来劲儿,我使劲抽了抽鼻子低声道:“师父。别那么牛饮,下杯我替你喝吧。”
“闭嘴昂,我什么量自己还不清楚?”师父白了我一眼,龇牙嘟囔:“在上海时候小四限制我,好不容易偷个闲。你又跟我絮絮叨叨。”
“哈哈”
“孩子也是关心你。”
“狗哥还跟过去脾气一模一样。”
一屋人顿时笑欢了,他们岁数都比我大,论称呼我不是喊叔就是喊爷,所以也不好辩解什么,只得干笑两声又坐下身子。其实我很明白师父想表达的意思,他是想说我和天门四哥都是他徒弟,论关系、论身份是没任何差别的。
之前开5个8路虎车的瘦脸青年两手捧着酒杯,特别谦卑的跟师父敬酒:“狗哥,我必须得跟您喝一杯,当年我生意破产走投无路到上海打工,要不是您拉了我一把,就没有今天的仁川集团,您坐稳别动,这杯酒我干了!有事你吱声。砸锅卖铁不敢说,但弟弟绝对竭尽全力。”
师父笑了笑,没有多说话,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半杯酒,一饮而尽。
叫芳姐的女人也掐着指头端起一杯酒道:“狗哥。我敬您一杯,年轻时候不懂事,如果不是您那会儿仗义帮忙,我现在或许早就沦落风尘了。”
“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不提了”师父来者不拒的给自己倒上半杯酒跟对方轻碰。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陆续起身跟师父碰酒,师父没有不找借口,提杯就干,通过他们的只言片语,我了解到这帮人跟师父之间都有渊源。说的更直白点,师父对他们每个人都有恩情,我也瞬间明白过来,进屋前,师父那句“多交朋友”的真实含义。
我一直都想不到的是师父这个平常看起来不着调的小老头。竟然积累了这么多人脉,要知道这还是在济市,如果在上海,那恐怕更加了不得。
磕磕巴巴的是生活,起起伏伏才叫人生。谁都有落魄和不如意的时候,但无疑此刻坐在屋里的这帮大拿都已经走出了人生的最低谷,而在他们曾经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的正是师父,所以他们跟师父之间的情义很难用言语去概述的清楚。
酒过三巡。师父明显已经有些醉意了,枯树皮一般的脸上变得红光满面,他轻轻拍了拍桌子看向众人道:“按理说我这把岁数了,不应该再劳烦各位,但我也是逼上梁山实在没辙,这是我的这关门徒弟赵成虎,希望各位往后多提携。”
师父说完话,屋里的人顿时陷入安静,纷纷扬脖冲我看了过来,这些都是济市的风云人物,济市跟青市离的没多远,我的名字估计大部分人都听过,我碰上什么事情,他们只需要稍稍问问估计就清楚,看众人沉默不语,师父很所谓的笑了笑,再次给自己斟满酒杯:“来,我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