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云摇摇头,笑道:“刚开始,咬咬牙就撑过去了,往后总是习惯了的。你费心为我博来的,我怎么能这般不识好歹的拒绝呢?更何况为了这个小家伙我也不能让自己落了下风,成了让人笑话的人,这样我可真是没脸面对儿子了。”
朱照笑着摇摇头,倒也没说什么,如果他在的时候还是让钱云在外面的好,这宫里的一切琐事,若是他能撑得下去就不必她又这般紧张地在这里难过了。
两人才刚回到寝宫,就见岑莲急急地跑出来说:“六皇子,娘娘,我家主子这会儿不好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好端端的说浑身上下疼的厉害,请了太医来却说太医全是魔鬼,不管怎样都不给人看,真是愁煞人了。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朱照叮嘱钱云先和孩子进去歇着,而自己却跟着岑莲赶到五哥缩在的院子里,看着人躺在床上疼的打滚,连脸色都跟着变了,他顿时急了,安抚道:“五哥,你病成这样不看太医怎么成?趁着这会儿天色不算晚,我这就让人去传太医,也许吃一贴药就好了呢?”
朱旭却像是疯魔了一般,没有半点迟疑,痛的往朱照身上招呼,下下都是下了重手,朱照看着这样的五哥只觉得自己的心更加疼痛了,这才多场的时间五哥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明明自己已经训斥过那些宫女太监了,难不成他们又备着自己做什么刁难五哥的事情了?这帮可恶的混账东西,转头看着岑莲嘱咐道:“你出去传话,让管事的太监宫女带着他们下面的那些狗腿子去管他们的地方去,让那些人安排他们干活去,我这个主子已经用不动他们了,既然使唤不动了,我这宫里也是个小庙,供不起他们这些个架子大的奴才,我这人最看不得他们过好日子,什么样的活累重全部推给他们就是。”
岑莲心里有些害怕,六皇子怕是真的怒了,可是那些人这次都是无辜的,这一次,真是……但是为了能够出宫去,也只能这样做了,谁让这些人以前确实做过欺负他们的事情呢?这一次总算是相互不亏欠了。匆匆忙忙的出去传话了。
朱照声音里的焦急和担心让朱旭的心也跟着缩了缩,可是他还是咬牙痛骂:“不要太医,我不要太医,要是让我看到太医,我就让他们死。”
朱照见他反应这么大,没办法只得安抚道:“可你身上这么疼,怎么受得了这种难过呢?五哥你……好了,不见太医了,你现在还疼的厉害吗?我去想办法给你缓解疼痛怎么样?”
朱旭摇摇头,脸色苍白地说:“不用了,我只要不见太医,我的病就好了。”
朱照并没有听出当中有什么不妥,心里只是一阵焦急,无奈道:“五哥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生病了就得治啊,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罢了,我本来想你要是过几天出去玩玩透透气会不会好点,如今怕是等不得了,明儿我就同父皇说带你去拜访神医去,若是你的病好了,我们都可以放心了,我比谁都想要你过上正常安稳的日子。”
朱旭的两只眼睛里布满了一片水雾,他从小到大藏了这么多年,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了个中的好手,他自信没有谁能够看得出来他藏在表面下面的真实是什么样的。先前他有些害怕,怕因为六弟对自己太过熟悉而发现了自己藏在心里的秘密,不过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发现。朱旭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失望,毕竟他们两人之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时间是可以摧毁人一切的东西。
他很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他马上就能永远的离开这里了,在没有谁能够束缚住他的双脚了,他再也不用承受那些一次一次像是针扎一般的事情了,他什么都不求,只是想能放自己一条生路罢了,再也没谁能够轻易的就将自己给击败了。
朱旭到最后还是捏着手掌心将身边的朱照赶开,手边能砸过去的东西全都没什么犹豫的砸了过去,因为他不这样做,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就把自己费力想要遮掩的东西暴露出来,等朱照被砸了几下,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离开,叮嘱从外面传话回来的岑莲:“你好好照顾五皇子,什么时候若是得空就将他穿的衣裳收拾好,过阵子,我会带他去看大夫。”
岑莲恭恭敬敬地应了,将人送走,确定周边没人了才看着朱旭笑道:“太好了,殿下,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往后就像外面的风一样自由自在,等这个冬天过去了,春天的日子会更加的又盼头,我从没想到过我居然能这样离开,我从没有经历过这样快乐的事情。殿下,你真是我生命里最为重要的福星,我的人生都因为你而变得不一样了。”
朱旭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他的心上也是一阵感叹,从他见到她的第一面起,这个女子就一直安静无怨言地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从不曾说什么委屈和难过,不管他什么时候看过去,她的脸上总是带着能让人觉得舒服心安的笑。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黯淡无光的世界里突然因为有了这个人的出现而变得闪亮明媚起来,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死去多年的心,突然有一天开始生根发芽,变得生机勃勃,一直到现在茁壮成长,他知道她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虽然在自己的身边一直这么不起眼,可是他知道,他的生命力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
不管将来去哪里,他都必须将她待在自己的身边,因为他心里的那棵树少不了听的精心呵护。他紧紧地拥抱着她,笑着说:“傻丫头,你知道吗?你才是我命里的福星,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会过成什么样子,我更加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撑下去,找寻自己的未来,可是现在我知道我无时不刻不想着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再忍忍,把该带好的东西全部装好,我们往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岑莲点点头笑道:“你放心,我都已经准备好了,银票之类的我都缝在衣裳的夹层里了,我带的都是咱们在冷宫里穿的那些粗布衣衫,这样没有谁能够发现我们的秘密。”
长夜漫漫,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而这边的朱照却显得狼狈的很,脸上挨了好几下,连眼尾处都散发出了淤青,以至于刚哄好朱曦睡觉的钱云在看到他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事怎么了?怎么短短的一阵工夫,脸上就带了伤?不是去请太医吗?怎么看着倒像是去打架了?”
朱照也跟着笑起来,叹口气,无奈地说:“五哥的病真是让我担心的很,我现在什么事情都顾不上了,只想着赶紧带他去看大夫,如果能治好,我的这颗心也就能放心下来了,不然可真是……外面瞧着好好的,怎么里头却变成那样了?你说好端端的又怎么开始怕太医了?真是让人想不明白。明儿我就去向父皇请求,准许我们离开京城。阿云,只是委屈了你,你还得一个人在京城里待着,等我回来。”
钱云摇头笑笑:“我已经习惯了,你做的都是正经事,我没什么理由要求你不这么做,所以只要你心里想着我们娘俩能够平平安安的,我们就能放心了,你知道了吗?可不要让我失望。”
朱照点头笑道:“你放心,我知道了,不要担心,这一段路并不算远,沿途也没什么危险,多赶赶路,我们很快就能回来。”
钱云点点头:“如果皇上准了的话,你是不是明天就要动身?太过匆忙了,现在先早些睡觉,养足了精神,明天你去面见皇上的时候,我就着手给你收拾东西,提早把东西收拾好,到时候你带着就可以走,不耽误功夫。”
皇上心里对五皇子的愧疚想来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消除了,所以他很痛快的答应了,并派了几个得力的侍卫一路护送皇子们。都说相守艰难,分别不过是睁眼闭眼的时间,钱云看着他们离开,而自己也动身回柳府。
宛贵妃依旧不想放开孩子,还是朱照在旁边说了些重话这才放开,钱云只觉得将来两边的关系想来更是艰难,罢了,还是等候以后再说罢,至于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没办法避开的,好坏都只能接受,没有反抗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