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啥每一次有人找上门说曲勇偷吃他家啥了,曲婶子非得咬牙要证据,不然不承认的原因,不是想赖,是每一次她都希望就是个误会。
她儿子没掉价到那份上,她还能剩点老脸。
曲婶子低头洗着手里的野菜:“她们以前瞧不起我,我认,我儿子不争气,我家穷,我管不好儿子,可这一次,她们再笑话婶子,婶子……不想认。”
沈锦沉默的听着,原来曲婶子的脸皮其实一点都**。
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件小事,一翻一过也就算了,撒不撒谎的非得较这个真有啥用,厚脸皮嘿嘿一笑谁还能抓着曲婶子吹牛这事不放咋地。
可对于曲婶子来说。
不是这样的。
她大半辈子都活的无奈,被儿子连累的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活成个笑话。
但是对于沈二湖承诺要给她儿子找工作这件事她没撒谎,她说的是实话,所有人还拿看笑话的态度对待这件事,对待她,曲婶子觉得自己委屈到不行,她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了。
所以她死咬着不想把这页揭过去,甚至单方面赌气不和村里的女人们再往一块凑。
她在表明她的态度。
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个一直处于群体鄙视链最底层的人,突然扬眉吐气跟别人炫耀,说自己中彩票马上要暴富了。
结果还没乐呵一会呢,人家发现她买的假彩票,说不定那假彩票还是她自己印的,大家哄堂大笑,说她想钱想疯了。
别人笑完拉倒了,只觉得又在这傻子身上瞧见件乐呵事。
可当事人呢?
当事人经历了骤然暴富的喜悦,扬眉吐气的畅快,在最得意的时候被重新摁回到泥里,还要背上莫须有的嘲笑,说她撒谎,想出息想疯了。
这一系列的精神折磨,才是曲婶子没办法让这件事在她这翻篇的根本原因。
曲婶子用冰凉的溪水洗了把脸,苦笑道:“你看,婶子也是老糊涂了,跟你说这个干嘛。”
沈锦却在曲婶子想结束话题的时候,突然抓住她粗糙冰凉的手:“婶子,我信你。”
啊?
曲婶子怔愣半天,没缓过劲来。
沈锦只坚定的看着她:“婶子,听完你说的这些,我信你没撒谎。”
如果说以前只是想利用曲婶子完成揭露沈大海操控票选的任务,那现在听完曲婶子说的这些话,沈锦倒是发自内心的想相信她。
就像曲婶子说的那样,在这群婶子们眼里,她沈锦不过就是个懵懂小丫头,曲婶子没必要私底下当着她的面还跟她撒这么完整的谎。
包括她的家庭情况,她的心理活动,她的憋屈愤懑。
沈锦紧紧抓住曲婶子的手,声音好似带着能迷惑人心的蛊惑,她轻声说:“婶子,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在这靠着独来独往和别人示威。”
“别人只会以为你是自己没脸再和她们打交道,你就是挨个解释,说自己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大家也只会觉得你小题大做,这么点事翻来覆去的说。”
“对,就是这样!”曲婶子反握住沈锦的小手,仿佛找到了懂她的知己。
沈锦:“所以你得改变策略,大家觉得是小事,所以不关注不在意,时间越长,反倒对你越不利,到时候不仅事情解释不清楚,婶子的形象在大家的心里也早就定型了。”
肯定还不是啥好形象。
曲婶子都要哭了:“好丫头,那你快帮婶子想想,婶子该咋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