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真服了。”于墨色清点着包里的钱，就那么半个小时就有一千多入账，他的脑子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
“笨。”祝君安似乎也被夸得有些轻飘飘的：“我又没用法术，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写字啊，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是冲着她的颜值去的。”王雨晨插了一句，他还是忘不了初见时的惊艳，哪怕她的年龄很小，但是已经具备仙子的气质。
王雨晨敲敲家里的门。里面清脆的声音传来：“谁？”
王雨晨压下声音：“青铜与火之章。”里面也压下嗓子：“凋零与龙之章。”于墨色和祝君安都听呆了，这还得对个暗号吗？
王雨晨尴尬的笑了笑：“额，妹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所以加些警觉性。”祝君安眼神里出现了光芒：“这台词也太帅了吧。”祝君安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的某些属性觉醒了。
王雨晨坐到楼梯口，解释说：“是《龙族》里的台词，没看过吗？”祝君安掏出自己的小手机，开始搜索《龙族》。
于墨色发出疑问：“我们怎么不进去说？”王雨晨讪笑着：“没办法，妹妹画着画不喜欢被别人打扰，就在这里等一下吧。顺便给我讲一讲你们那里的情况呗。”
于墨色伸手比了个“二”，王雨晨嘴角抽一下，他怎么没看出来姓于的怎么也那么会“趁火打劫”。
于墨色沉默一下，声音庄严肃穆：“下面给你讲的是我们公会必须要遵守的条例，听好了，这是发生在公会之前的故事，每个人都需要铭记。”
“我们公会创立了有一千二百三十六年，当时公会被一名叫做“蓝君子”的人创立，他被誉为最初的‘Aniruddha’，你可以叫做他们为‘阿尼律陀’。”
“相传，当时‘蓝君子’见世间百鬼横行，胡作非为，便叫来诸多侠义之人，用了达摩的手抄佛经，开始第一批的修行，可是最后只有‘蓝君子’一人成功，他成了初代的‘尘’。”
“当‘蓝君子’成功修行，可以变化鬼道，但是他绝望的发现，世间的鬼作恶无数的数不胜数，甚至群鬼屠村的现象都随处可见，但他发现，这世间的鬼都有许多善意，甚至很多都是迫不得已而杀人，因为你不杀别的鬼，别的恶鬼也会来杀你。”
“于是他号召群鬼建立秩序，没想到一呼百应，恶鬼被纷纷的制裁，‘蓝君子’发现人斩杀鬼会消耗阳寿，而强大的鬼甚至可以同化人类，‘蓝君子’无奈之下，圆寂了。”
“他死后才发现，有未尽之事的人会变成鬼，但是他们只是想要办成某件事，于是他在晚上去徒弟家，以鬼的心态，和徒弟商量此事，于是第一个以服务鬼而诞生的职位出现了，就是‘鬼使神差’中的‘鬼使’。”
“后续很多的职业也都是这样来的，回头再和你介绍吧。”于墨色听见开门的声音，拍拍正如饥似渴阅读的祝君安。
王雨晴探出脑袋，看到于墨色和祝君安：“哥，你朋友？”王雨晨觉得妹妹有什么大病，自己会和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成朋友吗？王雨晨不客气的挤进去，于墨色也和祝君安一起进来，这让一个二十平米的小屋感到格外拥挤。
王雨晨看着屋内被阳光照射，灰尘弥漫整个房间，他觉得似乎确实应该收拾一下子了。自己天天在校奔波，每天晚上回到家就睡着了，妹妹是绘画的，而且一画起来就经常忘记时间，她经常画着画着就忘记时间，一抬头，星空漫天，就席地而睡了。
王雨晴看着于墨色羞红的双脸，自己的衣服有什么奇怪的吗？王雨晴上半身套着运动衫，下半身穿着运动短裤，一个非常有朝气的装束。正在埋头苦读的祝君安从书中抬头，脸变了一下，她看着疑惑的王雨晴，咳嗽一声，吸引周围人的眼光。
“额，我的师......哥哥，从大山里来的，没见过世面。”祝君安打着圆场，王雨晴警惕的点点头，她感觉这两个人都奇怪。
“雨晴，去，做饭去。”王雨晨不客气的“雇佣童工”，他等不及想听下面的故事了：“当年的事情详细一点求你了。”
祝君安撑着下巴，鼻尖就快要指着王雨晨的脸了，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骄傲：“可以，但你要先签订契约吧，少年。”说完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入职合同，上面写着“志怪者有限公司入职申请”。
“不是，你的公司名字怎么能过审？”
“有钱什么做不到，放心，福利少不了你的，打拼一年，有房有车，福利超好。”看着眼睛越来越亮的王雨晨，她看了看王雨晨的档案本，替他签上名字。“歪歪，你这样不算数吧。”王雨晨虽然下了决心，但不是自己的亲笔签名还是感到不满，但他从祝君安手中接过合同时，他眨眨眼，差点晕过去。
签名字体和普通写字当然不同，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完全不一样，祝君安只是看了自己的普通字体，就写出了自己的签字体。祝君安倒没什么奇怪的，扔下笔就跑到于墨色的面前，伸出手来。
“又忍不住了吗？”于墨色的眼神温和，他的眼神一向是对敌人冷若冰霜，他的仙法不论是主修的“天道人合一”，还是辅修的“龙行虎步”，都以霸气著称，但他实在是对这个小师妹凶不起来。
“嗯。”于墨色沉默的看着祝君安的小手，掏出了一个药瓶和一个苦瓜，看着跑到阳台的祝君安，他看着旁边的王雨晨：“你知道她要这些做什么？”这是入职考试吗？王雨晨这样想着。
“她有中度抑郁症。”他的第一句话就让王雨晨愣住，王雨晨看着阳台上颤抖着双手扔进嘴里两颗药片，含着一口苦瓜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膝盖，她抱着膝盖颤抖双肩。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王雨晨轻声问道，看着阳光下的小女孩，她摇动着身体，每个手指都悲伤着摇动。
“很多年前，她的父亲为了保命，与‘死神’签了三个协议，她要与一个自己没见过的男生结婚，还要怀上他的孩子，最后双腿瘫痪孤独终老，这是‘死神’随口说的话，但是命运女神听见了，这不可能阻止了。”于墨色轻声说着，他的双手篡紧，眼底的愤怒让王雨晨打了个寒颤，他从没见过有那么凶的眼神，但是看着抽泣的祝君安，他又有种无奈地温柔。
他依稀记得当初自己看到祝君安时，她靠在一片倒塌的墙上，面无表情的啃着苦瓜，只有苦才能让她觉得自己还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可以，‘死神’也不是不可以杀吧。”于墨色轻轻说道。“什么？”王雨晨没有听清，于墨色轻轻笑道：“没什么。”
于墨色和王雨晨沉默的看着抽泣的祝君安，她无助的像是在天空中的月亮，四周无边的黑暗，哪怕于墨色也只能当做地球，偶尔帮她阻挡一边的太阳光芒罢了，但是月亮需要的有个可以倾诉的星球。
祝君安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王雨晨默默的看着祝君安，祝君安也默默地看着他，“你哭的时间还挺长。”王雨晨说着：“下次可以哭的时间短一点。”祝君安一愣，她点点头：“嗯。”她感到王雨晨和周围的人对她都不一样，就像农场主对待丑小鸭一样。
王雨晨摸着祝君安乱糟糟的头发，上面柔软的质感让他的内心暗爽一下：“哎，没办法，当师哥的总要安慰一下师妹嘛。”祝君安眨眨眼：“你是我的徒弟。”后来她想想还补充了一句：“而且就算你是我师父的徒弟，你也是我师弟。”
王雨晨的心脏好像玻璃破碎，然后又被揉碎后又重新拼上一样，他的心理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嗯？！”他的脸上的表情外人看到肯定会夸一句：“影帝般的演技。”像PPT一样来回切换图片。
王雨晨求助般的看向在床边站着的于墨色，他不着声色的点点头，破坏了王雨晨心中那一丝丝的侥幸。
于墨色最后还补了一句：“可以的话，我收你也不是不行。”王雨晨看着他认真的脸色，觉得自己组织还没入就已经想退出了。
这就像李白拜比自己小十一岁的杜甫为师一样。
“走，我去给你办办接风宴。”祝君安又恢复了往日狡猾的模样：“毕竟我们算是正儿八经的师徒了吧。”王雨晨扶额，他也不是迂腐的老头，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就像是一个班级里的学霸，突然对着老师说道：“你下来，我来。”奈何老师知道自己学生的实力，他只能尴尬的坐着，看着台上的学神涛涛不绝的讲着自己的理论。
看着祝君安的年纪，自己估计还是个小学老师。
王雨晨只能尴尬的低着头跟着祝君安和于墨色商论，自己到底是哪个人的徒弟。
于墨色抱着胸站着，他眯着眼睛，双手距离刀就仅仅隔着一件衣服，他没有说话，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要争一争。
祝君安还在干巴巴的蹲着，她也不知道去讨好别人，她只能低低的说着：“你当上我徒弟，我就把一个秘密告诉你。”祝君安抬起头看着眼神亮亮的王雨晨：“我保证是很重要的信息。”
王雨晨看着眼还红着的，脸上挂着泪痕的祝君安，她细细的发丝随着风轻轻摆动，乱糟糟的头发里面努力的伸出一个眼睛。
你也需要一件证明自己的机会吧，王雨晨在心中轻轻叹着气：好，祝君安老师。
“我选择祝君安。”老师两个字他还是没有叫出来，他冷着脸，嘴巴真的像煮熟的鸭子一样，很硬。“秘密呐，秘密。”王雨晨为了缓和气氛，看着抱胸的于墨色，他踢了一脚脸快要笑裂的祝君安。
于墨色眉毛挑挑：“我哪知道，她说给你的秘密，我怎么知道。”祝君安把脸上的笑容收起来，她努力装出一副严师的样子，可是还是有种企鹅一样的滑稽，王雨晨和于墨色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祝君安的脸就差把扬眉吐气写在脸上了：“王雨晨死了。”王雨晨的笑容还在脸上，他眨眨眼：“我死了，我怎么不知道。”
祝君安看着面色极度变化的王雨晨，看着目瞪口呆的于墨色，她轻轻的说道：“你知道那个仙气十足的祝君安吗？”祝君安轻轻的说道：“她是我的‘尘’，而你。”
祝君安轻轻的宣判着‘王雨晨’的死刑：“你是王雨晨的‘尘’，真正的王雨晨早就死在那次的厨房，尸体还是我们帮忙收的。你本来身患绝症，那天我的术还是影响你，让你苏醒了，而同时，王雨晨的药品失去，他死了，就死在那个厨房。”
王雨‘尘’双手插着头发，这怎么可能呢，这就好比你好不容易准备生活，结果被香蕉皮滑到人行道，被占用的教练车撞死一样，死的太憋屈。
“对不起，我的术让你醒来，不过我保证，我对你的肉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祝君安轻轻的道歉，她不断地扯着‘王雨晨’的衣角：“你和于墨色一样，你们的‘尘’都是在身体里的，而我的是在外面的，我的比较少见一些。‘尘’基本就是一个独立的人格，你就是王雨晨的一个人格，你没有发现......”
“你和昨天一点都不一样吗？”
她的话终于打消了‘王雨晨’的最后一丝幻想，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自己的双手是那么的陌生，他反复看“自己”。
祝君安严肃的说着：“‘尘’是修炼的第一道，它代表你的意愿，它的性格越完美就越难凝练成实体，它就是理想中的自己。”
王雨晨想起昨天的种种，自己原来又臭又硬的脾气会收烟吗？会看着杨夏轻轻笑吗？会和路上的行人搭上话，然后成为别人的徒弟吗？
大概是不会吧。
他轻轻松开手，颤抖的摸着自己的心脏，他触摸着胸口有力跳动着的心脏，他松了口气，自己不是鬼就好，他愣了一下，自己原来活着就是为了养活王雨晴和小仓鼠，他现在也是这样想的，他王雨晨在某些方面还是自己原来的那个王雨晨吧。
王雨晨拍拍裤子，看着衬衣上的两个脏手印，他沉默的看着一脸无辜的祝君安，他突然笑了，这算是一种新生吧，破土而出的新生吧。
他去阳台上看着天上的大太阳，他深呼气几口，说：“走吧，吃饭。”
于墨色看着一脸欣慰笑容的祝君安，他佩服了，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秘密”，但是他以为王雨晨知道，他没听说过有人化‘尘’不知道的，他陷入了思维误区，比小师妹低还是有原因的......等等，小师妹？他看着在阳台上的王雨晨，他试探的喊了句：“师侄？”
王雨晨剧烈的咳嗽几声，他看着脸上贱贱的于墨色，“滚吧，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