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平瀚道境内就是周巍然和完颜弼二人亲自领军了,坐镇蓟州,指挥兵马强攻镇北关。 镇北关到底是常家经营多年的重镇,城高墙坚,左丘和王守仁带着数万大军往城中一摆,燕军攻了数月还是徒劳无功。 虽然是两线开战,打的颇为辛苦,但毕竟是依托坚城防守,算是以逸待劳。 况且辽东的百姓本就尝过家国沦陷之苦,再也不容许外敌踏足他们的家乡,所以战心之盛甚至超过了北凉。 最近辽东黑土两州从军者甚中,民心沸腾,朔风城大捷更是大涨军心士气。 尘岳拖着下巴看向地图,轻声道: “情况大概了解了,但是燕军的兵力呢,摆在落云城和镇北关的士卒具体有多少,有没有确切的情报?” “具体兵力不详,但是根据多方探查,咱们能查出个大概。” 辛疾伸手指了指地图说道: “首先是落云城这边,兵力预计在八九万左右。 从燕军攻城的态势来看,这八九万人以新兵为主,老兵并不多,想必周巍然把精锐都调到了平瀚道。 军中还有一部分从燕戎草原抽调过来的燕军,没有参与过攻城,更类似与督战队一样的存在。 我们在燕军攻城时抓到过一些俘虏,很多都是近一年被强行征召到军中的,东庭那边的民心似乎颇为不稳。” “嗯~”尘岳不住的点头:“你接着说。” 辛疾又指了指平瀚道的位置:“平瀚道上的燕军就更多了,骑军有黑底银狮旗、黄底银隼旗、黄底银狐旗,燕军八旗,有三旗摆在了平瀚道。 虽然黄底银隼旗和黄底银狐旗在多次大战中减员严重,但是燕军定然会在这段时间补充兵源,维持骑军战力。 估计两支骑兵加起来三万人还是有的,再算上黑底银狮旗,精锐骑兵就多达五六万。 步军的人数也差不多,五六万上下,但基本上都是从落云城前线调过去的老兵,所以战力不差。 而且还有那个叛徒颜章,陆陆续续的收拢了不少散兵游勇入伍,已经成了平瀚道上一股强大势力。 整个平瀚道属于燕军的兵力只怕得二十万左右。” 这就是辽东目前所面临的困境,东庭加上平瀚道的叛军,足足有近三十万的兵力摆在关外,光看人数几乎堪比北凉关外的燕军。 “三十万,竟然有三十万。”尘岳眯着眼冷声道: “当初北金败亡,精锐老兵损失惨重,短短几年的时间,这个周巍然竟然又在东庭拉起了数十万兵马。 还有这个颜章,和周巍然两人狼狈为奸,可恨啊!” 尘岳的眼眸中有一股杀意涌动。 “王爷。” 耶律保机拱了拱手,开口道:“依臣之见,这三十万人只是纸面上的数字,实际上不足为惧。” “噢?你说说看。” 尘岳饶有趣味的看向了耶律保机,想听听这位有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耶律保机沉声道: “原因很简单,这三十万人,成分太杂了。 里面有燕戎派来的精锐骑兵、有东庭强征的新兵,还有颜章的叛军,大大小小的山头太多。 周巍然、完颜弼、纳兰亭烨、颜章,再加上一个慕云逸,没一个是简单货色,他们之间的号令很难做到绝对统一。 就连东庭内部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当初兵败投降的那批人主要以完颜弼为首,而新晋的东庭贵族则是对周巍然俯身贴耳,各自的利益关系盘根错节,乱的很。” “有道理” 尘岳几人频频点头,到底是北金人啊,耶律保机对东庭的局面看的很是透彻。 耶律保机接着说道: “还有这些军伍,慕云逸手底下的七八万人都是新兵,战力羸弱,若是关外野战,辽东的驻军绝对能打垮他们。 颜章手底下的兵马更不可能为了燕人死命攻打镇北关,乌兰巴尔斯这些将领也不是周巍然随随便便就能调动的。 所以综合来看,东庭的兵马只是看似声势雄壮罢了,实则上下并不齐心。” 耶律保机的眼中有一道道精光闪过,显然这些话他憋在心中许久了,桩桩件件条理清晰。 “你说的很有道理。” 尘岳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扫过,反问道:“周巍然把大军都摆在了镇北关一线吗? 胶东道上毕竟有个独孤信在,燕军就真的能不设防?” 辛疾答道: “从燕陇双方签订盟约之后燕军的主力就西进对付咱们了,留在天宁道和陇军对峙的主要还是颜章的兵马。 宇文家那边还是想先收拾江南的周嘉庆,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对燕人发难。” 虽然宇文星辰和慕云苍澜订立了盟约,但是双方从上到下都很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不管哪一方腾出手来,一定会向对方开战,而且定然是惊天动地的大战。 诸葛糊涂冷声道: “这个宇文星辰签订盟约看似是一招驱虎吞狼的妙手,实际上是一招十足的昏手。 中原百姓对这位皇帝如今是怨言四起,再无当初那般推崇。 久而久之,这位新朝皇帝会民心尽失。” “民心啊” 尘岳喃喃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谁都懂,但真要做起来,难上加难。” 耶律保机轻声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王爷,这对您来说是好事!”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在这种天下大乱的时节,老百姓谁不想有个贤明圣主带着他们向前走? 而在凉地的文臣武将看来,尘岳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尘岳苦笑一声,看向几人道: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是即位称帝为时尚早,燕军未退、陇朝还在,就连周嘉庆也还自称周朝正统。 这时候咱们凉军跳出来冒头,不合适。” 尘岳的心里有一杆秤,这个皇位,现在坐不得。 几人对视一眼,无奈苦笑,尘岳没这份心,他们也不好劝的太急。 他们这些人,何尝不想做新朝的扶龙之臣? 尘岳突然眉头一挑,抬头问道: “常怀奕呢?现在在做什么?” 尘岳总算是想起了这位常家血脉,这位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稍微历练就是能独当一面的帅才。 再加上常字这个姓氏在平瀚道的影响,常怀奕一定会成为影响战局举足轻重的人物。 雪泪寒苦笑道:“这家伙可不安分,大仇未报,现在跟着左丘守在镇北关,每天都上阵杀敌,真是怕了他了。” 尘岳一愣,苦笑道:“算了,就让他先在军中历练吧,有空我去见他。 常怀奕毕竟做过蓟州将军,对蓟州地形极为熟悉,有他在镇北关,也是左丘身边的一大助力。 但是要叮嘱左丘,千万保证他的安全!”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