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州西侧的街道上有一座府邸,乃是辽东道副经略使府,地方不大,远没有江南的雪宅那么气派,但是雪泪寒却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比起生活了多年的青州,在辽东雪泪寒觉得更加自在,更能施展自己的抱负。
此刻的尘岳正和雪泪寒在府中慢悠悠的溜达着,雪泪寒感叹道:“还是童老大人和沈大人有经验啊,就让他们领着陛下到处转悠吧。”
尘岳哭笑不得:“你怎么好意思将这种活计交给两位老大人,脸都不要了?”
雪泪寒翻了个白眼:“王爷不也是一样的,躲在我这不出去?”
“嘿嘿!”尘岳得意的笑了两声。
原来前两天尘岳一行人领着皇帝在檀州城中转了转,着实有些无聊。
再加上还要应付那么一大帮子京城官吏,这实在不是尘岳的强项。
今天皇帝要去其他郡县走走,估摸着要花上个十天八天的,尘岳赶忙将这个活交给了童成襄和沈秀夫等两名刺史。
还别说,童成襄这两人是从京城过来的,京城官场的那一套早就被他们摸得门清,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而且按照礼法,这种事确实不需要尘岳一直陪着。
尘岳突然有点认真的问道:“泪寒,你对这位怎么看?”
“这位?”雪泪寒一愣:“陛下?”
尘岳微微点了点头。
雪泪寒琢磨了一会儿回答道:“看起来还算天资聪颖,待人温和,比预想中的好一些。况且能出来巡边,说明胸中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志向的。”
尘岳在庭院中溜达了两圈,扭过头来有些犹豫的说道:“泪寒,假如,我是说假如,他日后成长为一位贤明之君,我们有没有可能辅佐他……”
雪泪寒愣住了,他瞬间就明白了尘岳的意思。
其实说白了,假如这位天子是贤君明主,辅佐他就能让天下安宁,那尘岳兄弟兄弟几人就能放下心中那个造反的念头。
“北凉辽东两地,已经打了不少仗了,你懂我的意思。”尘岳轻声喃喃道。
“岳哥,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雪泪寒小声的嘀咕着。
“说吧,私下里什么话都可以说。”尘岳笑了笑。
雪泪寒直了直身子道:“幼年聪明,不代表一直聪明。况且这位天子虽然和善,但一眼就看出来没有什么城府。似这等皇帝,怕是玩不过宇文家那一帮老狐狸吧?
如今我凉地能有机会休养生息,政令自主,还不是因为岳哥手中握着几十万的兵权?若是有朝一日兵权没了,那我们只能任人宰割,我们总不能将希望放在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帝王身上吧?
有宇文家和太后两边在这斗着,他能不能成长起来还不一定呢。
在凉地这么久,我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乱世之中,真理,只存在于刀锋之上!公道二字,唯有强者才有资格定义!”
“真理只存在于刀锋之上。”尘岳轻轻的念叨了两声,目光有些怅然。
“若想彻底安定四方,平息边患,唯有举国之力方可为之。单靠北凉辽东两地,又能打几场大仗?岳哥,你可得好好想想啊。”雪泪寒在尘岳的身侧低声道。
“罢了罢了。”尘岳甩了甩脑袋:“不想了,先慢慢来吧。”
雪泪寒撇了撇嘴,合着自己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能让尘岳下定决心。
不过也对,这可是天大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拍板定下来的。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