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书进了县衙后,却没有看见宋源明,问同乘一辆马车的李金绫,金绫摇头说她也没看见。
李尚书皱着眉头说:“一定是乘人不注意,偷偷的下车了,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不,明明哥跟我一起进了县衙。”李金绫说。
“是啊,大哥,我也看见他进来的。”元达梓说。
李尚书说:“那他一定是溜出去找那些渔夫,打听他父亲的消息去了。”
元达梓说:“这倒是对的,明明这孩子孝顺,看见我回来了,他爸爸没回来,不知道多伤心呢。”
李尚书生气说:“那快去找找,这孩子跟他爸爸一样。”
元达梓听了,急忙出来寻找,找到那些渔夫,渔夫们告诉他的确有一个孩子向他们打听他父亲的事,但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父亲,孩子很失望,伤心地哭着走了。
“请问谁见过他到哪儿去了?”
没有一个人知道。
“我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元敏清说。
元达梓诧异地说:“你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元敏清说:“是的。”
“明明哥去哪儿了?”李金绫说。
元敏清说:“他一定去海边了,到菩萨救起你们的地方去了。”
元敏清拍了拍脑袋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快,我们快去哪里找他”
果然在县城码头,元达梓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海边,身影模糊得几乎要与大海融为一体,如果不是李金绫的眼睛尖,还不会发现这个瘦小躯体。他脚下狂卷着海浪,猛烈地砸向巨石砌成的码头,浪花飞溅,到宋源明的身上沾满水珠,衣服 都打湿了,他却毫不知觉。
“明明,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元达梓问。
宋源明看见元达梓,忽然,伸手紧紧抱着他,哭道:“三叔,我要爸爸。”
元达梓抱着宋源明说:“明明,你爸爸——会回来的。”
宋源明哭着说:“三叔,我爸爸会去哪儿?”
元达梓说:“这个——我们先不说这个——先回去,让大伯派人在找找,好吗?”
宋源明只好点了点头。
元达梓把宋源明带回衙门,告诉李尚书宋源明去海边寻找父亲去了。
李尚书说:“这不是胡闹吗?掉进海里,怎么办?”
元达梓说:“是啊,大哥,我就是担心他再跑到海边去,掉进海里,怎么办?所以,我想请大哥派人去海边再找一找二哥。”
李尚书说:“都这么多天了?找得到吗?”
元达梓说:“做做样子,不然,孩子不死心,他看见那么多出海人被救起来,只是没见到爸爸,你不知谁他多伤心。”
李尚书点头道:“说的也对,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那你明天就带几个人出去再找一找。”
元达梓说:“谢谢大哥。”
李尚书说:“兄弟之间,客套什么?”
可是,元达梓一连出去几天,每天都带着疲惫和坏消息给宋源明,宋源明更是一天比一天沮丧,孤单感越来越强烈,虽然身边有李金绫和元敏清陪伴着,和他说话,逗他开心,可每次听到元达梓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宋源明就不由地浑身颤抖,脸色发白,嘴唇发乌,躲在角落里落泪。
“这样可不行,孩子会焦躁,伤心坏的。”元达梓忧愁地说。
李尚书说:“是啊,他这样子我怎么带他去京城呀?”
元达梓说:“大哥说的是,而且,他也不走呀。”
“这孩子倔强得很。”李尚书愠怒道。
元达梓看了看李尚书,说:“要不,不带他去京城?”
李尚书瞥了元达梓一眼,说:“什么?不带他去京城?那他跟谁?”
元达梓小心地说:“让他跟着我吧。”
李尚书瞅了瞅元达梓说:“算了吧,你照顾自己还吃力,山山,跟着你我就不放心,还照顾明明,我放心吗?”
元达梓说:“那怎么办?”
李尚书说:“得想办法让他死心。”
元达梓说:“怎么让他死心?”
李尚书说:“你明天出去就说找到了他爸爸,只是已经死了,让他死了这份心。”
元达梓点头说:“只有这么办了。”
次日,元达梓出去,宋源明早早地在门口望着,却又心里紧张,在门口没站一会儿,就连忙跑进屋里,坐在屋角了,不一会儿又跑到门口,如此跑了好几遍。终于看见元达梓的身影。他的目光在元达梓身后一群人里搜索着,没有看见他熟悉的身影。
宋源明又一次怀着失望,回到自己的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元达梓走了进来。
元达梓这回坐着好久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宋源明。
宋源明被他的目光弄得十分紧张,当然先前元达梓每次回来他都很紧张,但这次他看到元达梓一脸严肃的神情,让他不寒而栗。
宋源明怯怯地问:“三叔,我爸爸——你找到我爸爸了?”
元达梓看了看宋源明,点了点头。
“他在哪儿?”宋源明站了起来。
元达梓坐着没动,说:“你爸爸没了。”
宋源明僵住了,直愣愣地看着元达梓,过了好一会儿,他摇头道:“不,我爸没死,他没死,你骗我。”
元达梓说:“不,你爸真的没了,我没骗你,我今天出去找到了他的尸体。”
“那你怎么不把他运回来?”
“尸体已经腐烂了,运不回来了,我们把他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