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继棠十分惊讶,紧张地对元达梓说:“贤弟,情况有点不对呀。”
元达梓忙问:“有什么不对?”
宋继棠指着水底下的水草说:“水草怎么这么乱?”
元达梓知道宋继棠有些迷恋那玩意儿,看了一眼水下,笑道:“没什么,是刚才鱼儿跑过来搅乱的。”
宋继棠凝视着水下,摇头道:“不对,好像海流变了。”
“海流变了?”元达梓惊诧不已,盯着海底,说,“没错,真是海流变了,原来海流是向南的,怎么变得向北了?是不是我们走错方向了?”
元达梓抬头望着天空,只见太阳仍在自己的正前方,方向一点没错,海水正在涌向北方,这是不可能的事,往年这时节,海水都是朝南方流的。
元达梓有些害怕了,说:“二哥,这怎么可能?海流应该向南呀。”
宋继棠说:“是呀,真是不可思议。”
正说着,他们突然觉得脚下的船颤抖起来,仿佛被什么顶托。宋继棠连忙丢了船桨,趴在船舷上向水下张望,只见海底不断有气泡冒出来,海水也变浑了,海底的淤泥被水流卷起,仿佛起了一团雾,水草仍旧惊慌地摇摆,许多他不认识的水中之物出现在眼前,阳光在水下似乎变得更加扭曲,随着波涛的变化,也狂乱的舞蹈着,变幻莫测地交织在一起。
元达梓望着海面,海面有些沸了,海水激荡着,飞溅着,打着漩儿,但波浪不大,看起来有些阴沉,像一个隐忍者拼命地按捺着心中的怒火,不让它发泄一样。
元达梓惊骇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海流就变了呢?”
宋继棠虽然是个“转身忘”,但对海洋还是非常熟悉的,全村没有人比他更加懂海,可是今天他只觉得莫名其妙,摇头道:“不知道呀,怎么就变了呢?”
元达梓担心地说:“我们要不要回去?我怕有大事发生。”
宋继棠摇头说:“不,我们不能回去?”
元达梓说:“为什么不能回去?”
宋继棠说:“情况不明。”
元达梓回头向家的方向望去,忽然,惊叫道:“二哥,快看,那是什么?”
宋继棠回头一看,只见海岸那边白花花的一片,原来湛蓝的海面忽然变得又白又亮,仿佛融进了一个大太阳在里面。海水在那里翻滚,倒流过来,像钱塘的浪潮,卷起一道水墙,海水光亮闪烁,银珠飞溅,宛如无数条鱼在水面上跳跃。
宋继棠大骇,在海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海流,只听得船底发出“嘎嘎”的怪响,他的那条扁舟在水面上打着漩儿,被奔流的海水卷着迅速地向大海深处漂去。
元达梓双手紧紧握着船桨,将整个身子压在船桨上,想控制渔船,但他是徒劳的,渔船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地吸住,无论元达梓用多大的气力,都阻挡不了渔船滑向大海深处,像一片树叶随波逐流。
元达梓绝望地喊道:“二哥,怎么办?”
宋继棠放下船桨,说:“贤弟,放下吧,随它去吧。”
元达梓不甘心,说:“不,二哥,我们快回去,回到岸上去,不然的话,我们只有喂鱼了。”
宋继棠说:“贤弟,不要徒劳了,我们拼不过的。”
元达梓打着哭腔说:“那怎么办?今天真的不宜出海呀。”
宋继棠说:“把船桨放下,歇一歇,说不定还有更大的事在后头,养养精神,好对付后面的事。”
元达梓惊骇道:“还有大事?二哥,你别吓我。”
宋继棠说:“我不是吓你,凡事要做好准备,有备无患嘛。”
元达梓说:“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出来的。”
宋继棠说:“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有用。”
正说着,只听见海底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像闷雷滚过。
元达梓悚然,丢了船桨,蹲在船舱里,船越是颠簸得厉害,摇篮似的乱晃。
宋继棠一把抓住船桨,喊道:“贤弟,快起来,把船摇到海中间去。”
元达梓睁大惊骇,疑惑的眼睛看着宋继棠,心想,他是不是疯了?
“快,摇桨。”宋继棠喊道。
元达梓看着宋继棠,只见宋继棠紧闭着嘴唇,握着船桨,眼睛望着大海深处,一副不容置疑的神情。每当元达梓看到宋继棠这副神情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宋继棠已经做好了选择。
元达梓只好抓住双桨,看了宋继棠一眼,他信任宋继棠,信任这个二哥,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船划大海深处,而且还担心这大海深处隐藏更大的危险,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摇动双桨,渔船箭一般地滑向大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