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阿泽今天要见三个人,现在已经打了正午的锣了。
太阳高高的挂着,小镇上一片金黄。
酒馆里的客人不多,只是一桌是满的,老板是个坨子,在一旁倒酒。
阿泽一进门就看到这桌人一个个膀大腰圆,是一群江湖客。
换做平常酒馆来了客人,老板自然会笑着迎接,不过现在坨子好像没看到啊泽一般,只是用眼睛撇了撇他,手依然在给坐在靠门的客人的酒杯里倒酒。
“来来来!”那位客人把上衣脱了,手里端着倒满的酒杯,看上去已经醉了三分了。
阿泽不像是要来喝酒的,只是在一张角落的桌子上坐下,倒了碗茶,喝着。
老板还是没有看到阿泽,酒馆里吃酒声,碰杯声,四位大汉仿佛成了酒馆的主人一般。
一般人喝酒只喝个七分饱,然后再吃点饭。可这四个人就像怎么也喝不够一般,一遍遍的叫那坨子老板倒酒。
酒坛空了一坛又一坛,奇怪的是上面的菜却是一下筷子也没动。
莫非这菜里有毒?可阿泽知道这菜就算有虫子也是不会有毒的,那么这些人又为什么光喝酒不吃菜呢?
这时坐在对门位置上的人起身去了一趟茅房,三人也暂且放下酒杯,但还是不肯动一下筷子。
要是别人看到这么奇怪的人,可能会想到是不是这烧菜的厨子手艺不好,这四人又喜欢偏辟的地方喝酒所以来到这坨子的店里来。
但如果这么想就错了。
坨子趁着这间隙来到阿泽的桌旁,眼神浑浊,看来已是一位年老体衰的老人了。
老人伸出的手很粗糙,但骨节分明。别人来店里喝酒,这坨子为什么还伸手呢?他难道是在向阿泽要东西吗?
阿泽的衣服是宽的,宽的就会松一点,松了就有空间放东西。
阿泽在从怀里掏东西的时候看了看旁边桌上的人,眼神又对着坨子看了看,似乎在询问什么。
坨子的背是坨的,那么他的头就一定不会抬的很高。他头上已有一处秃顶,白白的头发,就像雪峰一般。
也许江湖上的高手都是不会主动接受别人的帮助的,孙坨子也不例外。
阿泽已经离开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今天傍晚之前一定要把孙坨子要的东西送过去。
阿泽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也不会去问。懒得问,也懒得管。
但若要让他看见有人欺负一个小小的酒馆老板,那么他自然会在心里计挂着,只是有些遗憾永远也避免不了。
最后一个人现在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阿泽加快了脚步,他平时不会在人堆里施展武功的,不想也不敢。
一处青楼,青楼就是青楼,绝没有人会老老实实的来这里喝酒吃饭。
阿泽是这里的常客,他虽然不认识这里的老板,却认识这里的一位姑娘。
阿泽若是剑客就绝不会堂堂正正的进去,因此他是从二楼翻窗进去的。
窗是开着的,就像是在等他进来一样。这是人是不是又像窗一样愿意阿泽进来呢?
里面有人,里面当然有人。是谁呢?青楼女子难道会让一个身上没有一文钱的江湖浪人进来吗?
可是阿泽的身子进来后没有碰到一桌一椅,而且脑袋就对着一张遮着幔帘的窗户,炎热空气在屋里肆虐着,可是阿泽的身子进来后也带来一阵清风,吹进了里面的床。
女子若是发现有人闯进,肯定会大声吆喝的。
是巧合吗?女子也在此时咳嗽了一下。
“你生病了。”阿泽道。
女子都是娇媚的,青楼的女子更应该这样,所以阿泽听出女子声音里的虚弱是眉毛一蹙。
原本如刀削的面庞竟也在这时露出了一分担心,人人都可以看出来的担心。
阿泽也是一位血气方刚的少年,骨子里的本能是改不了的。
“你还是那么害羞啊。”女子终于开口了,如果她不说话阿泽就要在这里站到太阳落山了。
阿泽还是阿泽,江湖上有名气的剑客。剑是冷的,于是他的声音也是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我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了。”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否则我就不会在大中午的把窗户打开。”
阿泽的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是。”
“在我之前已经来了一个人。”阿泽说的话简单且直接。
“你难道一直在我窗边守着?”女子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知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和这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