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着院子里的葛藤和杏叶,书生歪着头又想起了那对白白的,圆圆的胸脯,他竟然是个女的。
“你在吃枣吗?”
青年人看了看路边的人,他想到那人也许也喜欢吃。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
“拿来!”青年一把将人手里的果盒抢了过来,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那人依旧摇头,良久,他嘴里吐出一个果核,上面写着,方家小店。
“杀人是不是很麻烦?”
“是的,因为人有父母,有儿女,有老婆妻子,甚至还有兄弟姐妹,杀一个,你会惹到很多人。”
“那学武功有什么用?那还怎么闯荡江湖?”
“哈哈,问的好。江湖之人最要紧的事是面子,如果你在外面招待朋友,旁边突然冲出一个老婆婆,吵着给孩子报仇,纵容你武功盖世,剑法无双,你是杀还是不杀?你不杀她,她就杀你,你是走还是不走?”
男子哈哈大笑,又道:“纵然王有王法,天有天理,然而江湖之地本就是个无可奈何之处,谁是正,谁是邪,闯荡一词又是怎么个说法。”
对面是一个青年,他听了飒然一笑,道:“那你呢?你这几十年,从何处去,又是从何处来?”
“我一无名小辈,只是想做我自己。”
“江湖可身不由己。”
“我喜欢我所认识的江湖,为了他就算身不由己,那又何妨。”
二
石霞来突然从路边跳了出来,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何锐知道老朋友来了,便站着不动。
“刚才……”
何锐有点不耐烦,“石捕头,这里是何家村,你一个外来人就不要管了吧。”
石霞来狠狠地道:“我是官府衙门的人,你们这里的一切纠纷都由我管。”
何锐道:“这么说,昨天何林家的水牛被李强拿走了,也是你的意思了。”
石霞来点点头。
“放屁,一头水牛你知道有多值钱吗?何林家的二小子要去城里念书了,你知道咋们村多久没出一个读书人了吗?”
石霞来背着手,看看何锐又看看脚底,一脸坏笑。
“你就别操心了,人家李强是几年前把牛仔弄丢了,被何林捡了去,这几年一直没要过来,是看在都是一个村的。但是我身为官府要员,看到有这不平之事,当然要管一管。”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何锐撅着脑袋,脸色很青。
“来啊,看看谁的拳头硬。”
这捕快早年在武行熬了几年,学了一路劈腿和横练,官府招人的时候就他会武,于是安排他当了这一带的捕头。
石霞来挥动拳头,一手二龙戏珠向道上的人打去。
何锐避也不避,一只手硬生生向石霞来怀里掏去,一个满贯,这捕快便倒栽葱般插在土路上。
“诶呦!疼,疼,轻轻点……”
何锐一腿踢向他的胸口,脚尖要灌了铅般,虎虎生风。
“大爷哦,您饶了我呗。我就一老头,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石霞来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认错。
他的帽子掉了,鞋子松了,衣服破了,裤子脏了,脸上带着鼻涕和鼻血,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
“我说过,我想杀了你。”
石霞来听了,又挨了过来,“这里有钱,很多钱,我家里还有,放了我,都,丢是您的。”
“都,丢都分不清,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石霞来好像没了力气般,耷拉着脑袋,突然他抬头看向何锐,手又突然变得“双龙戏珠”般有力,指着道:“你你,不是何锐!何锐根本没有武功,你冒充他想干什么?我是朝廷捕快,你来路不明,居心不良,现在又伤害官府,我只要告诉大人,你就等死吧你。”
“啧啧啧,好想法。”
何锐解开腰带,将石霞来双手系住,道:“可惜,如果我要杀人的话,百无禁忌。”
三
书生决定闭门思过,便翻出一些古书来。
无意中打开了一道暗门,这里是历届会试生读书的地方,怎么会有一所暗门?
书生擎着蜡烛,一步一步地走进地道。
地道阴暗潮湿,但不见任何活物。
前面有转角,转角处有个火把,火把浸过油,点燃后,发出一股松香味。
书生顿时豪情万丈,什么蝇营狗苟,通通滚开!
“诶呦!你是个人!”
石壁上出现了一个人。
活人!
大活人!
石壁本是黑的,然而,被这火把一照,那黑漆漆的墙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
那是一个很高的人。
他的腿整整有一面墙这么高,身子就弯在洞顶上,脑袋却在另一面墙上。
他听了书生的话,睁开了眼睛,也让书生吓了一跳。
“我叫木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