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身体僵硬了一下后便挥手道:“算了,那就以后我们住。”
他道:“买都买了,以后我们要是从外头做生意回来晚了,在县城里也有落脚的地方。”
周立重这才没再说话。
周二郎扭头和周三郎道:“明天我们回去叫上几个人过来帮忙,趁着还没农忙,先把房子收拾起来,总住在大丫这儿也不好。”
周三郎问,“买的县城谁家的?”
他很疑惑,“这时候怎么会卖房子?”
“石家的,”周二郎扭头和周立重道:“说起来和你们还有些缘分呢,当年你们跟着满宝常买人家斗败的公鸡的那户人家。”
周立重瞪大眼,“石大爷!”
“他还赌呢?”
“哪儿呀,他现在就是想赌也早没钱了,”周二郎摇头叹息道:“石家当年多大的家业呀,听说也就比白老爷家里差一点点,结果现在全都败光了。”
他道:“现在买的这院子是石大爷最后的一个院子了,本来是他妻儿住着的,但他儿子生病了,病得厉害,要请医问药,早年间他败家业时和不少人都借了钱,总是不还,哦,也是没的还,所以现在孩子真的生病了,谁都不愿意借他了,没办法,就只能把院子卖了。”
周立重心情复杂,还能想起当年他们来县城卖糖,卖完了以后就会蹲在街口那里等着,等石大爷斗鸡完了就和他买被啄得不轻的公鸡。
所以他们最知道,他是实在的十赌九输,是真的十次有九次是输的,所以他们很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明知会输还一直赌?
便是想要低价买他公鸡的小姑都忍不住一再劝他,“你家里既不缺钱,何必来博这万分之一的几率?何况赌博还是十赌九输。”
石大爷当时笑道:“你们觉得这是赌,我却认为这是博,所谓博彩也和别的玩乐一样,一样让人心中激动,心中愉悦,既然都是玩乐,何必怕花钱?”
“但得不偿失呀,”当时周满虽小,却依旧严肃的道:“博彩或许是会让人心中激动,愉悦,但那是在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况下,如你这般沉迷,已经不是追求快乐,而是病了。”
“世上所有的瘾皆成疾,你如今还年轻,这世上可追求快乐的东西也很多,为何独独选这对自己,对家人,对苍生最没有益处的东西?”
当时周满才有七八岁,周立重年纪也不大,但因为四叔赌钱把家里都败光了,所以他对这番话印象很是深刻,他对一切博彩的行业,包括赛马等也都很厌恶。
因为他牢牢记住了小姑的话,这一行业是对自己、对家人、对苍生最没益处的东西。
而石大爷却将这一条路走到了黑,不管是撞墙还是掉河,竟然一直未曾回头。
周二郎和周三郎虽然唏嘘,但和石大爷到底不熟,没有周立重那么复杂的心绪,俩人很快商量好了要给新宅添置的东西。
“得买些鞭炮,他们都说那宅子的风水不好,所以还得熬煮些柚子叶去驱祟……”
周立重回神,点头道:“我知道县城哪里有柚子树,到时候我去找人求些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