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等宋太太走了以后,想了想,还是没转身回书房,而是转身去了隔壁院子,然后招来一个下人道:“找个借口过去书房里把宋主簿请来。”
“是。”
宋主簿一头雾水的过来,不明白宋老爷为什么这时候丢下白县令跑到隔壁来与他私会,不,是私见。
宋主簿此时不太想和白善做对,觉得把人晾在书房太久不好,因此提醒道:“伯父,让白县令他们在那边久等不好吧?”
宋老爷抬起头来看他,“你倒是挺为白县令着想的。”
宋主簿微微蹙眉,直觉这话有些不太好听,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异,只能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向宋老爷。
宋老爷垂下眼眸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放下茶杯后才问道:“三郎啊,说起来我们才是一家人,刚才白县令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他想要的可不是盐场,而是我们宋家的田地,所以你给伯父交个底,大家洼那边的盐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宋主簿精神一振,想到他前不久才偶然听到的消息,不由压低了声音道:“听说白县令得到了一个新的制盐法子,不用煮盐,不费柴薪,也能得到海盐,而且产量还不低,现在大家洼那边库存的盐已经足够给刺史府交差,甚至还有多余的呢。”
宋老爷一下握紧了手中的茶杯,问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宋主簿皱眉,“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伯父,那白县令和路县令不一样,他身后还站着太子,我们还是别和他硬碰硬了。我听人说,他打算关了龙池盐场,在那边建渡口呢。”
“我们安排在盐场里的人全然没用了,若是还和他作对……”他顿了顿后道:“我们好似也没办法和他作对了,他要是关了龙池盐场,我们总不能还煮盐吧?”
没有县衙背书,那可就是私盐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宋家在北海县还没这样的本事,私自大量的煮盐还能瞒住,白善自己也不是瞎子。
宋老爷定定的看着宋主簿,直看得宋主簿浑身不自在,他动了动自己的身子,避开宋老爷的目光,问道:“伯父,您到底怎么了?”
宋老爷看了他半晌,最后扯起嘴角一笑,“没什么,白县令果然厉害,够沉得住气,手上有这样的好东西竟然舍得现在才拿出来。”
本事更大的是,他还能把太子请来给他撑腰,要不是京城的贵人到来,就算他手里有新的制盐法,宋老爷也能向青州城那边砸钱,就算不能和白善相抗,至少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被杀得片甲不留。
甚至连自家的侄儿都背叛了自己。
宋老爷盯着宋主簿道:“三郎啊,你是我们宋家费了好大的力气推到主簿这个位置上的,不论到了何时,你都要记住,你是宋家的人!”
“伯父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自然不会忘了自己姓什么,难道您还怀疑我数典忘祖不成?”
宋老爷哈哈大笑起来,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多想,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今日过寿,又见识了白县令的年轻有为,心中一时感慨罢了,也不知我宋家什么时候能出个这样的人物。”
那可难了,人白善还是世家子呢,他们宋家连人家家世的边都没摸到。
宋主簿垂下眼眸乱想着,宋老爷已经收回了手,将手背到身后,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走吧,去见一见我们这位白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