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眼睛一亮,更加急着回家了,“郑太医,我先回家去了,对了,济世堂那边您晚点儿说,等户部那边买好了药材再告诉他们……”
郑太医:“……周太医您想多了,我们济世堂悬壶济世,是不会趁人之危的。”
满宝点头,“我当然相信您和郑大掌柜了,但就怕郑家的其他人不这么想。”
郑太医便脚步一顿,然后捂住肚子道:“糟了,我肚子有些不适,我得回太医院去,周太医先出宫吧。”
这种事情既然不好说,那就晚一点儿出宫就是了,正好在查一查太医院里有记录的治疗天花的案例,看一下有没有能用的方子,很快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满宝目送他捂着肚子又慢悠悠的转回太医院,便摇了摇头出宫去。
大概是家里没人料到她今天还能出宫,所以宫外没人候着,满宝想了想,便顺着皇城往外走,远远的看到刘尚书的车架,她便摇了手,然后搭乘了刘尚书的车架出皇城。
满宝和刘尚书一左一右的相对而坐,一老一少对视一眼,齐齐叹息了一声。
刘尚书就问周满,“这天花可有防治的药方子?”
满宝道:“喝药防治没用,它是邪物传染的,飞沫和接触都有可能传染,所以家里的人减少外出,东西洗漱干净,不仅主人,下仆饮用的水也要烧开后使用,屋内外注意整洁,这边断了传染的大半路径。”
“剩下的那一小半就看人心了。”
天花邪物又不是高高大大的怪物魔兽,可以肉眼看得见的,所以总会有错漏。
满宝思考起来,半响后道:“不过口鼻应该是最主要的,然后才是裸露的手脚,嗯,或许你们家可以找块布,最好是绵布遮掩口鼻,多遮几层就是了。”
刘尚书:……戴着罩着像怎么回事?遮遮掩掩还以为他不能见人呢?
最后满宝还是给了他一张方子,“这不是防天花的方子,就是治天花的方子,但有多少效用谁也不知道,刘尚书想要我便给你写一张。”
其实她觉得他用不着,他们家人要是真得了天花,就算不能请到太医院的太医,直接去太医院问药方也是不难的。
但刘尚书还是很高兴的收了,然后先将人送到周家门前,这才回刘家去。
此时天都快要黑了。
满宝就着最后一点光亮去拍门,门房开门看到周满回来都惊了一下,见外面只有她,既没有护卫也没有车马,立时心疼起来,一边让人进门,一边冲里面喊道:“满小姐回来了,满小姐回来了。”
周六郎他们就住在侧门进院的第一进院子里,最先听到喊声,老周头他们也才吃饱了饭在堂屋里坐着,听见声音便连忙奔出来。
周立如跑得最快,一溜烟就奔到了跟前,又紧张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小姑,小姑父他们说外面起瘟疫了是吗?您要不要紧?”
老周头和钱氏也着急。
他们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瘟疫,但听说过呀。
远的不说,当年犍尾堰决堤,有些地方是起了瘟疫的,当时死的人和被水冲走的人有的一拼了,听逃难来他们县城里的人说,那人死的时候是一片一片的,死前还特别难受,既饿肚子却又吐又拉,等到拉出血来的时候人直接就没了。
瘟疫就和大水一样可怖,甚至比大水还要可怖。
遇上大水,躲到高处好歹还能活命,遇上瘟疫怎么办呢?